“哦。有几个年轻同志去准备材料了，正在抓紧复印。”牛大猛指着挂钟道。“要不怕调研结束前材料出不来。”</p>
“嗯。”穆志恒见牛大猛这么安排，只只得应了。总不能非要点名你们电厂的某某出来吧。</p>
这又是一出宁惹君子不得罪小人的例子，君子活得真憋屈。</p>
穆志恒嗽了嗽嗓子，随即开口道：“那么开始自由讨论吧，大家对刚刚报告中不了解的地方，想深入交流的地方，尽管提问。”</p>
又是王厂长，第一个自告奋勇问道：“邱科长，我就是想问一下，配煤这件事贵厂是怎么想到的。”</p>
邱凌咧嘴一笑，轻轻抬了抬眼镜：“这件事，我们冀北电厂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乌鲁姆煤供应不上，又要考虑煤耗问题，这才想到了配煤方案，两种不同品质的煤……”</p>
邱凌就此侃侃而谈，想是也下了不少功夫，所说基本没什么错误。</p>
“原来如此！”王厂长听过之后击掌赞叹道，“真是真知灼见，学到了，现在跟煤炭方面的关系比较紧张，煤种也参差不齐，没想到提高效率可以这么轻易。”</p>
“哪里哪里，都是我们厂共同的努力。”邱凌神气笑道。</p>
旁边的赵文远却皱眉问道：“有一点，我一直有疑虑，这个配煤比例，1:4是怎么得出来的。”</p>
“哦，赵局长，这个方案我们是试验得出的。”</p>
“做了几组试验？有报告没有？”</p>
“就做了一组，有的，我们详细记录了那一周的数据。”</p>
“为什么就一组试验就能得出结果？最开始1:4的方案是怎么设计出来的，依据是什么，理论是什么？”</p>
“这……主要就是经验。”</p>
“哪里得来的经验？之前你们厂配过煤么？”</p>
“主要是书上的……我们也是计算了很久……”</p>
“怎么计算的，有模型没有？”</p>
“这个都是之前的事了……”</p>
一席追问之下，邱凌像是一只被逼到绝路上的兔子，越来越没有底气。</p>
“嗯。”赵文远也知道他答不出来了，也不再难为，只得作罢，“看来这个1:4，还有待商榷。”</p>
旁边不禁有人调侃道：“冀北运气不错啊，大概估摸出一个1:4，一试就成了？”</p>
“哈哈，不知换一个煤种还能不能提出合适的比例。”</p>
一阵窃笑之中，场面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将一切归功与幸运的话，这荣誉的含金量也自然就下降了，所谓的经验，不过呵呵。</p>
随后很快又有人发问道：“我想请教一下，冀北电厂更换热力管道的事情，这个措施到底能节约耗能多少，管道表面温度达到多少时有必要更换。”</p>
邱凌赶紧答道：“超过50c就应该考虑更换了，至于效率方面，我们也没有时间细致计算过。”</p>
对面接着问道：“从汇报材料上来看，只有一号机组彻底更换了管道，其它的只是做了保温处理，这个又是怎么决定的？在降煤耗过程中是否是必须的做法，还是说只是常规的技术改造。”</p>
“主要还是以50c为界，一号那边超得太多了，不是保温处理能解决的。”</p>
“那么从汇报上来看现在一号机组管道表面温度只有38c，换的是哪种规格的管道可以这么控制温度。”</p>
“这个……稍等……我看看。”邱凌赶紧低头翻看起材料。</p>
“咳……”对面无奈咳了一声，“材料里点明的话，我就不会问了。”</p>
“对对……”邱凌赶紧转头道，“小壮，你还记得管道品牌和规格么？”</p>
“耐热钢，70的。”牛小壮答道。</p>
“对对，70的。”</p>
见这阵仗，不少人都是无奈一叹，穆志恒等领导的脸上，更是透出了不耐烦的情绪。</p>
后面的对答讨论也尽是如此，材料上有的东西，邱凌都可以答上来，可只要稍作深入，谈到要有理解，要有根据的问题，他就开始支支吾吾，到最后段有为都看不过去了，抢过话头，由他来对答交流。</p>
老段本是一位十分愿意给年轻人机会的领导，他都拔刀出手，可见邱凌是如何的不堪。</p>
可即便是老段，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他是电厂建设方面的专家，燃料知识虽然有，但没有深入研究过，面对一些过于细的问题，同样也无法给出完全满意的答案。</p>
二十多分钟的讨论后，穆志恒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挥臂说道：“那边复印快完了吧？给我叫张逸夫来。”</p>
穆志恒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心如明镜，如此激进的言语，显然是场面已经把他给恶心到一定份上了。</p>
牛大猛不禁面上无光，邱凌更是无地自容。</p>
本来精心准备的邱凌，完全没想到这些领导们关心的问题竟能深入到这个份上，寻常调研都是走个过场，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这次偏偏大家抓着细节猛抠，看来是真要榨出一些经验，在全国普及。</p>
欧炜心下更是恨，给你机会了，你怎么自己还能搞成这样？</p>
现在好了，终于把部长逼到点名要张逸夫了，最后这小子还是乐了！</p>
也就在这时，叩门声响起，张逸夫和文天明各自抱着一大摞刚刚打印出来的材料进了会议室。</p>
这些东西，本是张逸夫精心攥着的好东西，还未成熟，准备在需要的时候抛出来，混个专家的名声招摇撞骗。</p>
可现在，他不得不提前使出这个杀手锏。</p>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才能了。</p>
“来来，让一让，给小张腾个位置。”穆志恒见张逸夫终于来了，不耐烦地冲邱凌摆了摆手。</p>
邱凌简直想跳楼了，被部长指着鼻子说滚蛋，已经吓得他屎尿不能自理，根本站不起来。</p>
牛小壮在旁边轻哼一声，也不管那么多，伸手便扶起邱凌，看这样子，根本就是直接把他架走的了。(未完待续。。)</p>
ps：真心想一口气把这把分写完，发完，但从这几天的更新时间大家也能看出来，都是在最后时刻出活儿的，这样才能安心睡个好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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