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简单,只是告诉张逸夫一件事——某厂生产的h型鳍片省煤器送到电科院来做检验了,电科院不负责审核专利、资质什么的,只管设备技术和质量是否符合标准,只要送检通过,文件一下,某厂就可以进行该设备的生产销售了。</p>
为什么是常江,为什么他会直接找张逸夫说这事?</p>
因为常思平没脸说这件事,让身在电科院的儿子以个人名义传达这个消息,怕是他最后能做的了。</p>
放下电话,张逸夫皱眉看了看桌上的台历。</p>
太快了,他们有这么急么,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送检了。</p>
怪只怪利润太大,这个省煤器并不仅仅是电力系统需要的,有锅炉的地方都可以用。拿现在的合同价来算,500往上的纯利润,高额的成交价,谁不想要?</p>
到这里,还不是真正的核心,真正的核心是,这个送检的厂子并非津隅,而是一家名为“鑫明”的设备制造厂。</p>
这他娘的简直太有趣了,虽然是被侵占利益的一方,但张逸夫已经笑了起来。自己太年轻了,花式竟然能玩到这一步,开眼界了!最后抢我东西的竟然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家伙!</p>
也对,也对,国营厂犯不上搞这种事,肉还就得落到民营厂嘴里才更容易下口。</p>
毫无意外地,鑫明也正是现在的业界公敌,将许多小厂从袁铁志面前挤走的凶手。</p>
不能再放线了,再放,在大鱼上钩之前,自己的船先翻了。</p>
……</p>
“电话里不能说么?”史道明进了“牡丹亭”,面色不怎么好看。</p>
“史局长,得当面说了。”张逸夫恭敬相迎。</p>
“这事我们在查,有进展,你不用催,贾天芸已经催过很多次了。”史道明握手过后,沉了口气坐到桌前,“容我多说一句,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方式,我们不是政治斗争的工具,有机会帮我向贾天芸转达一下。”</p>
够狠,这种话都敢说,是个硬骨头。</p>
看这脾气性格,指定跟生产线不是一路的。</p>
于是,张逸夫拿出了一个不大的信封,将其送到史道明的身前。</p>
“这个月,我也没闲着。但我后来想了想,这不是我该干的事,还是交给您吧,如果有用您就留着。”</p>
史道明眼睛一眯:“决心很大。”</p>
“非常大。”张逸夫点了点头。</p>
史道明不着急打开信封:“有情况为什么不说?”</p>
“想说,您没空听。”张逸夫很明白了,这位压根儿不会好好说话,干脆自己也别好好说了。讲效率一点,他说话既然不考虑方式,想必是不在意了,因此自己说的不好听他也不会在意,“你说要等事情发生了再说,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p>
“……”史道明面色一僵,被愣憋了回去,“那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p>
话罢,他终于打开信封,里面不过几张纸而已,但其中的意义却非同小可。一连串的人员名单与企业名单位列其中,甚至还标出了轻重缓急,远近程度,包括鑫明在内的几个企业更是特别提出。</p>
更夸张的是,上面竟然还明确列出了大大小小20余项工程名称,这倒并非张逸夫多么不遗余力,实际上他并未用什么手段就可以打听到这些工程,确定袁铁志参与其中。主要是袁铁志做得太过分了,随便一个科室的处员不小心都会将他的光荣事迹带出来。</p>
史道明皱眉看着这一行行字,表面上,他必须保持稳定与庄重,但心下难免不暗暗吃惊,要么这些都是张逸夫随意杜撰的,要么袁铁志就真的是罪大恶极。张逸夫身为一个处长都能列出这么多内容,此人真正做过的事绝对会十倍不止。</p>
起先,史道明对整件事都是一种不屑的态度,站在他的立场上这也在所难免。从他的角度来说,这不过是一次贾府的小姐闹脾气罢了,上面的人为了平息才把自己推了出来,作为史道明而言,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哄小姑娘开心的。</p>
初见张逸夫,他对这整件事就更不满了。史道明干这行久了,眼睛自然毒,一瞄便知张逸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小姑娘之所以这么闹脾气,怕是也少不了这小子在旁蹿腾。毛都没齐的小子不好好搞业务,一入场就开始抱大腿搞斗争,这无疑让史道明更不满了。</p>
怀着这些种种不满,他勉为其难应付了初次见面。</p>
之后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没有再联系,史道明本以为这事过去了,可以放下了,但不想张逸夫是在暗暗磨牙。(未完待续。。)</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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