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这种事，你以为是个算式，你把等号左边都写好了，将该安排的人都安排了，该嘱咐的点都嘱咐了，右边总该能得出个结果来吧？</p>
当然，结果肯定是会有的，但那是个变量，多数时候甚至连等式左边你认为没问题的定量都会成为变量，时不时还会有新的状态量插进来，简单的加减乘除也会莫名其妙地编程微积分。</p>
于是大批的无聊的问题反映到了节能办，张逸夫能做主的做主，自己也拿不准的还要去找生产处商量，各电厂情况不一，参差不齐，除国产设备外，苏美的日国的设备都有，到最后的疑难问题，还是要靠生产处最后去一个电话解决。</p>
谢天谢地，这会儿主事儿的不是袁铁志了，不然节能计划要推个两三年了。不得不说，每个袁铁志的背后，都必定会有一个负责擦屁股的苦逼，苦逼擦得久了，已然是神级技术骨干。如今有出头的机会，苦逼还是很感谢张逸夫的，外加全局的人都希望赶紧结束这可怕的工程，因此相当配合，这才能如期推动进程。</p>
白天忙完，张逸夫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晚上还要再商量见不得光的事情，也不知道创业期什么时候是个止境。</p>
恒电的整个发展历程中，张逸夫基本上一毛钱没沾着，向晓菲眼看就要背一屁股债了，但有个家伙，是着实发家了，被迫成为投机主义者的投机主义者撞上了恒电这个大大的机缘，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成就了一番伟业。</p>
此人必定是博哥！</p>
坐在博哥的吉普内，来到博哥的豪宅前。张逸夫那个恨呐，小丫的活得太潇洒了。</p>
小楼不高，只有六层，小区不大，也就两幢楼，放在十几年后这楼怕是一无是处，但现在就是豪宅，因为商品房几乎仅此一处。</p>
停车位？满天下都是停车位。横着停也没人管。</p>
博哥舒服地锁上车晃着钥匙跟了上来：“走走，三层。”</p>
“牛逼啊博哥！”张逸夫是真的恨他。也是真的赞叹。</p>
“还不都是托你们的福，我就喝口汤！”博哥大笑道，“也不是什么好房子，不如国家分的。”</p>
“多少买的？”</p>
“挺贵的还是，一平米小一千，全下来几万块了。”博哥肉疼的皱了皱眉。“比我这二手车贵。”</p>
博哥说着，掏出御用的苏烟递了张逸夫一根，随后抽着烟抬头指着三层：“你看那窗台儿上架着鸽子笼的就是我们家。”</p>
张逸夫跟着来上一根，终于遇到了他第二个想抽的人。</p>
他忍着悲痛问道：“还有空的么？我蹿腾家里也凑钱来一套。”</p>
“早满了！我也是托关系才弄到的，这本来是一个单位盖的宿舍住房。结果单位出了麻烦……然后想办法……”博哥前前后后说了一溜够，最终意思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没关系你买不到，到现在有关系也买不到了。</p>
张逸夫只得一声叹息，这倒无所谓，过两年商品房就该起来了，机会多得是。</p>
博哥最后感慨道：“逸夫，信我的，还是在体质内好，体质内分房都是白给！我当时就是没赶上，还没结婚呢，结果就被开除了！”</p>
张逸夫随即笑道：“那你觉得，你呆在体制内混得除服，还是现在舒服？”</p>
“真的，体制内舒服。”博哥没怎么思索便答道，“那会儿，随便帮人一个小忙都有礼收，每天舒舒服服过来，走到哪里都是爷，别人都得管我叫哥。现在？说老实话，也就你跟晓菲给我个面子，叫声博哥，出去办事儿我都是当孙子的。”</p>
人果然没什么就想什么，这个问题几年后再问博哥，估计又会有不一样的答案了。</p>
二人一路聊着上楼进屋，博哥真是个糙人，那么会办事儿却完全不会装饰，新家地上铺着一种塑料纸的“地片儿”，厕所是大白瓷砖，一切从简，倒是阳台上的鸽子们伺候得相当好，精装修鸽笼。</p>
二人坐定，博哥拿了几张模糊的复印材料放在桌上：“合适的基本就这仨了，你看看吧。”</p>
张逸夫点了点头，拿起翻开来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