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举鹏低喃:这人是周志深。
由於与周氏一向有合作关系,所以也颇有听闻那个周家大太子在上个月对一名女子一见锺情之後,敛了风流性,镇日魂不守舍地想找出那名女子,似乎认定了那女子该是他命定的女人。
而这种口含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们向来自命不凡,不知不觉中把掠夺当成必要手段,以为女人们莫不为之臣服。
莫怪上回他来公司开会,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原来是见到了束雅。他真是忽略了。
你们向来没公开已婚的身分吗?
有啊!但是没人相信,而我们不会闲到镇日拿身分证四处现宝。信不信由人,我们并不在意。他从床上再拾起一张打架的照片,弹了弹,笑道:希望这家伙进一步请人调查时,可以查到我们已婚的事实。
我会与他谈。李举鹏说着。
不必,我可以自己应付。
你除了逗弄得他更火大之外,我不认为你会有什麽良好的解决办法。
李举韶诡笑着迎视大哥:
少来了,大哥,我就不信您的和平谈判中,不会有暗中动手脚整他的行为。
我只是好奇一旦他知道我们早已合法结婚生子後,还有没有胆上门追求。
死小子,依然那麽的精。
我只希望你们别让其他杂事困扰住。说着,心中开始明白那两宗调查案子,可能也是由他们的追求者所委托;毕竟这对小夫妻长得登对好看,有心人加以调查也不是奇怪的事。还有,拍广告的事又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知道?这一点李举昭就讶异了。不过仍是回道:只有那个老伯自己在一头热,我可没兴趣出这种风头。老大,您消息灵通得令人怀疑我们身边是不是出了小间谍。不善地瞄了瞄儿子,那小子正在用口水吹泡泡,他伸手前去戳破。再过几年,这小子肯定是个报马仔。
这两方人马我都认得,巧合得知这些事。其他还有什麽我该知道的事吗?
没啦!也不过是一些小琐事。
钱够用吧?
够呀,又没什麽机会去花用。这个大哥如果不要那麽维护亲人,会更完美些。
碰!
巨大的关门声吓哭了小李毓,兄弟俩看向门口垂泪的孙束雅。
怎麽了?老婆。李举韶冲过去直问着。
孙束雅正要开始哭诉,在见到李举鹏後,愣了愣,以浓重的鼻音问:大哥今天怎麽有空来?
你怎麽了?李举鹏抱着小侄儿轻轻安抚,关心地问着。
孙束雅委屈哭道:
我被记一个大过,并且停学一星期在家中反省!我真不敢相信那个笨导师,以及笨教官所下的决定!我居然连申诉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按上了行为不检、有辱校风,十恶不赦的罪名!气死我了!所以在听完审判後,她书包也没收便一路哭了回来。莫名其妙被记过,可是她品学兼优的生涯中一大污点;後来的抗议辞令造就了她一星期的特别假。真冤了她!
走!我陪你去学校找你们教官谈。老婆被欺负岂能坐视?
等等!改天我会偕同束雅的父母到学校去谈,你们别去了吧。谁信你们小毛头的外表?如果一年多以来你们不断说明已结婚的事实却未被采信,前去谈判即便能让师长了解,他们也会为了面子问题不肯在小辈面前低头认错,到时只会弄得更僵。我来出面才能讨回公道。李举鹏很实际地说着。见小夫妻已然冷静了些,他叹口气:先说说事情怎麽会弄到这种地步吧?
都是上星期天联谊惹出来的啦!她拉着老公的袖子擦眼泪。
就是将小毓偷偷丢我床上那一天吗?李举鹏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难怪小毓的认知产生混淆。
小夫妻心虚地点头,大哥简直明知故问。
周志深兄弟心仪束雅,其中又以周志深最霸气,不断地对我们寻 ,後来自然是开打了。不过我倒没料到她们班上的女生会加油添醋传回校园就是了。实在不能怪李举韶对小女生不了解,毕竟他读男校高中。所以没机会去了解女人们无与伦比的传媒功能。
孙束雅扳着手指:
对呀,从星期一开始,先说我玩弄叁个男人,让他们为我打架;再来是周向荣的後援会大肆宣染我与人同居的事;然後,再也没有同学肯与我说话了。接下来就是昨天,有人告到导师那边去;那只菜鸟老师马上神经质地去训导处嚷嚷,然後今天传我去训导处,一张记过启事便往我脸上砸来了。他们甚至没有联络家长,太过分了。
好,我明白了。李举鹏心中早已有了计量。
我不想回去读书了,念完这学期,我要在家中自修,明年自己去考大学,才不要替那所烂学校的升学率增光!
课业跟得上就无所谓。
可以的啦,我教她嘛。奇怪,我们今年的生活怎麽这麽精采?李举韶温柔地擦净妻子的脸。
幸好我们结婚了,否则这些事情下来,不分手才怪。
时间、空间,加上周遭人的煽动与其他人的追求,在在都是恋人的致命伤。至於有名有分的夫妻,在死会的情况下,反而笃定多了,只要两人没有猜忌的机会,外人的小动作也只是徒然。
出生八个月又十五天的李毓近来的活动量随着他的食量,又往前暴增了数倍,而跌倒的次数更是多不胜数。因为这小子开始不满足於爬虫类的生涯,开始努力进化为灵长类,当然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像此刻,第五次跌回地板後,他一张天使面孔蒙上黑煞的怒气,依然不屈不挠地想抓着桌脚立起来,结果,扑地一声,厚厚的n布再次成了安全气囊,让他的小p股毫发无伤地落地。
小家伙左看右看,最後看到了蹲在他身後的小母亲,便理所当然地哭起来了,寻求母亲怜惜的一搂。
孙束雅没有抱他,反而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以姜太公钓鱼之姿,在儿子面前勾引着。
收效挺快的,小家伙马上忘了哭,直往棒棒糖爬去,口中不停叫。ㄇㄤ。ㄇㄤ,口水一路滴向围兜兜而去。
不给你吃!孙束雅大嘴一张,含下了糖果。
哇 哭声上达天听,小娃儿更是加快手脚,爬入母亲怀中,顺利地站直身躯,伸手往母亲口手挖着,最後索性凑上嘴,献上他纯洁的处男之吻,就为了分享母亲口中的糖果。
死小子,敢偷亲我老婆!以食指成弓轻轻地k了小李毓一下,将小小娃儿k入母亲怀中去安息。
你干嘛揍我侄儿?一记铁拳马上伸张正义、将不肖小爹地一拳揍到床上去挂着。
尾随在李举韶身後的,除了李举鹏,还有孙氏夫妇。他们正从学校回来。
孙束雅忙将口中的棒棒糖塞入儿子口中,急急道:
怎麽样?有没有替我讨回公道?你们去好久,我一个人等得好无聊。
今天是她留家察看的第二天,简直闷死她了,又没心情百~万\小!说,、心中梗着怒气,哪能心平气和?就连欺负儿子也欺负得不带劲。
孙母从皮包中掏出一封信:
束雅,你最近是惹到什麽人了?先别说学校的事吧!今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一封黑函,指称你赁居在外行为不检,与一名大学生同居,要我多加注意,以免你变坏了我们还不知道。最好笑的,是信上所附的照片是女儿女婿的合照,背景好像在卡拉ok店。
孙束雅接过照片,笑道:
咦,上个月在pub有被拍下来呀?老公,你看,拍得不错耶。她拉过丈夫一同看。相片中正在歌唱丹尼之歌的李举韶用深情款款的眼光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她。若非这是一张告密相片,他们还真想感谢拍下这个画面的人,挺赏心悦目的嘛!
妈,别担心,这种信没有什麽,顶多是有人不喜欢我们交往,想利用可能的手段来我们分手,不会有更大的动作了。李举韶将黑函折成纸飞机让儿子玩。
孙束雅的注意力又转回了今天家长去学校的结果。
大哥、爸、妈,说嘛,他们有没有道歉?有没有收回大过的命令?我没做错什麽,他们没有资格在我的求学生涯中画上一点污点。
李举鹏代表发言:
他们收回了。并且明天会登报道歉
哇!有这麽严重吗?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财大气粗的大人物,他们干嘛这麽做?李举韶咋舌追问。
孙父笑道:
还不是举鹏有办法。在我们证明了你们早已结婚生子的事实之後,他们那边的人可就没了气势了,但不该的是那些人仍以高姿态表示不能怪他们误解,说学生那麽早结婚前所未见,才会以为束雅在说谎,为自己的行为不检脱罪。那些人就是不肯放下身段,侮辱了学生的品行人格之後,倒认为理所当然似的。
对呀!对呀!又因为我们没有找议员、立法委员来壮声势,他们全然不怕的,收回记过的决定之後,就当没事了,但仍是要束雅在家反省,并且不要公开已婚事实,免得影响同学的学习,怕她带来不良示范!我呸!他们根本是不打算让学生知道真相,怕没面子,决定牺牲学生来维持自己至高无上的身段,所以我们後来便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孙母提到当时的情形就有气。
孙束雅眨了眨眼:
我知道那票烂人会做的决定,只是你们怎麽说服他们屈服认输呢?
李举韶搂住她肩:
这个你就不必问了,大哥出马,一向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刚才他们顺路到学校接我下课、我们倒是讨论出让你转学的决定,好不好,到我们t大隔壁的那所私立高中去读,以後我们可以每天一同上下学?
她瞪大眼:
拜托,那所读书风气等於零的学店?!我宁愿在家自修,也不要与那些成天以玩乐为要事的同学们瞎混日子。那所学校成立五年以来,根本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去,参加联考两年以来,没半只小猫考上大学、专科,你们确定我该到那边去读书?不会嫌浪费我个人的时间吗?
唉!基本上,这也是有目的的。李举韶清清喉咙,以招来各方注意。就因为那所高中没升学率可言,所以一心想雪耻的董事们开出了高额奖学金,以激发学生的升学欲望。考上大学者,奖六万;如果是国立大学再加二万。专科一万。这是我家教的学生提供的资讯。我是想那笔钱放在银行只怕也快招来虫蛀了,我们何不做个善事让它重见天日。发挥它身为钱的功用呢?
总而言之,就是他老兄很垂涎那笔金光闪闪的奖学金就是了!而且他十足肯定老婆的资质定可以考上t大,与他双宿双飞於t大校园,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
那好吗?如果束雅被那些同学带坏怎麽办?孙母想到自家老叁就是因为一路读放牛班、叁流高中,以至於一路当大姊头到今日虽不再混太妹,仍能号令一些小混混的情况,不免担心起老么的定力问题。
李举韶笑道:
妈,请放心,先别说有我在一边就近管理,其实束雅除了上下课之外,根本没空去与人玩乐,光是小毓就够她玩了,她何必往外跑?
对自己名字已经很有相当认知的李毓爬了过来,用他满是糖渍的嘴巴要亲吻父亲,不过得到的是一张湿纸巾覆面。自投罗网地成为父亲的玩具。
孙束雅点头:
好吧!看在那麽多钱的分上,我转过去好了。老妈,你也不必担心,我可没有二姊那种不怕死又四海的性格。不过我很好奇道歉启事的内容是什麽?
李举鹏开口回答:
在叁大报的娱乐版下方登一则十六开大的启事,其中不仅要声明你们已结婚的事实,也要对孙李二家表达歉意,最後放上一张你们的结婚照以兹证明。
娱乐版是小女生们的最爱,放於其上还怕没人看见吗?他们主要的诉求对象也不过是围在孙束雅以及李举韶身边的有心人士罢了。
这下子,可成名了。孙束雅无奈地叹息。看来转学是势在必行了,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太平。
十一月份秋意深浓,早晚都有些凉意,但日正当中时却又炙热得让人受不了。
报纸上的道歉启事一如预料中的造成日扬高中师生们强力的话题。在放了一星期反省假後,孙束雅返校便是为了办理转学事宜。对她而言,公开了已婚身分,也算是柳暗花明了,不过对她好奇的人更多了。
面对众多热情的问候,以及接下来源源不绝的问题,她只庆幸自己即将转学。
走出教务处,看到杵在柱子边的周向荣,她楞了一下。想起了其兄的恶形恶状,於是打算视若无睹地走开,不愿给攀谈的机会。
孙同学,请等一等。虽有高大强健的粗犷体魄,但周向荣生性憨厚内向,造就了斯文不擅辞令的口舌,与外表全然不符。
我不认为有什麽好说的。她将大袋子抱在身前,走向校门口。
周向荣默默地跟着她走,知道了她真正是嫁人了以後。心中万分震撼仍阻止不了仰慕之心。也亏得他沉闷闭塞的性子,才不致丑状毕露,难堪至极。
对……不起。他总览得欠她良多,与兄长的一并算上。如今佳人不得不转校,他难辞其咎。
站定在校门外的林荫步道上,才转过身:
没什麽,反正我早想换个环境认真读书。我不知道自己凭什麽让人喜欢,但仍是很感谢你们的一番心意,让我的虚荣心涨得高高的。若不是我已有丈夫,说不定每天会笑得像傻瓜一样呢!
他第一次与佳人正视,不禁红了脸,不知该把双眼放那边才好。结结巴巴道:
其实……你今年一转学进来,我就注意你了。你很漂亮,又不像一般高中女生那样嘻嘻哈哈,很认真地念书,我觉得你很有气质……不愧是市女中转过来的学生。
谢谢。被人家说的那麽好,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对於这种没攻击性的仰慕者,她不会抗拒与他谈话,反正这也是他最後的机会了。
他搔搔头,笑道:
你丈夫……似乎是很优秀的人,我……希望你别生我大哥的气,他最近也不好过,一直在酗酒,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吧!或者也因为他以前太过顺利,所以承受不了失败的打击。
那位仁兄还真是把男主角的身分发挥得淋漓尽致。接下来是不是要表现出这位仁兄因为情海生波,从此成为商业钜子,游戏人间,但拒绝付出真情,冷硬无情的性格直到真正女主角出现才融化了他冷硬的心?
那 也好啦!祝福他。
我想他不会再打扰你们夫妻了。
但愿如此。她以谢天谢地的口气回道。
周向荣笑了,伸出右手:
握个手好吗?
她大方地伸出柔荑,放入他大掌中,感觉到他羞涩的颤抖,不禁笑了出来。
一辆拙拙的五十cc中古小机车正好一路以即将寿终正寝的低咆声驶近。
噗、噗、噗……
不想断掌的话,狼爪给我收回去!李举韶不善的冷哼声介入两人愉悦的小天地中。
举韶,你翘课?!孙束雅转身叫着,看到老公骑的古老型买菜车,笑问:去哪借来的?
李举韶认为老婆有顾左右而言它的嫌疑,打鼻腔哼出一声之後才道:
几时你与这家伙好到有说有笑的地步了?
你吃哪门子醋呀?他与他大哥是不同的。她轻 了他一下,转身对周向荣挥了挥手:你进去吧,拜。
周向荣只是笑了笑,点头後移步回校园,背影看来有点落寞。着迷的心思,岂是立即可以收回?只能以时间,慢慢来淡忘了。
你对他比较有好感?有位仁兄不高兴了。
孙束雅很直接地回答:
对呀,比较没有富家子弟的气息,以後应该比较有前途。
很可惜你已经转校了对不对?鼻音中隐约喷火。
喂,你什麽意思?这男人话中有话哦!她的粗神经逐渐转细,大大的杏眼也沉重地眯了起来。
李举韶一脸臭臭地别开眼,不想在外边吵架难看:
上来吧!我们去接儿子回小套房。
我自己搭车回去,哼!什麽意思呀?摆脸色给我看!等你神经线转回正常运作之後,我才要与你讲话!她大步地走向公车招呼站。
李举韶将破机车转了个方向,再度噗噗的移近老婆身边:喂!干嘛呀,一起走啦。我请你吃牛r面,好不好?这种没营养的呕气还是少玩为妙,古人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即使後方是悬崖也得给它退下去。
她侧生上机车後座,搂住他的腰道:
下次没道理的醋不许吃。
是!老婆大人。他可怜兮兮地回应,实在没有几次吵架的经验,也不想开先例,只好这麽回答了。
碰!
随着一声巨响,冲进一名气虎虎的小美人,吓着了好不容易偷闲品茗的孙氏夫妇。
以小女儿冲入这一个饮茶室的肢体语言来看,她是打算等别人开口殷殷垂问委屈的,否则她也没必要将门甩得那麽重。
孙父正要开口,不料妻子抢了先: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泼出去的水呀?都当人母了,怎麽一点样子都没有?
我受了委屈呀!不找父母哭诉找谁去?
束雅乖女儿,告诉爸爸怎麽了?
老公,都说别再宠她了嘛!免得她老是不明白自己要担负起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是什麽。孙母眼下一瞄,怎麽瞄也瞄不到所谓的委屈在何方。
孙父拍拍妻子的手,仍是以一贯的温柔问:
过来这边坐。告诉爸爸怎麽了。
她马上偎了过去。一点儿也没有泼出去的水的自觉。气嘟嘟地道:
我今天下课,答应举韶到t大找他,他要打球到五点半,结果我当然乖乖地去啊,一时没找到举韶,就向几个打球的男生问话,他们很殷勤告诉我只要在原地等就可以等到他了。结果不到叁分钟果然举韶就来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说我招蜂引蝶,气死我了!那些人好心地陪我聊天,又站得很远,足够避嫌的了,哪里有什麽错?倒是他,他身後至少跟了叁名女生,我都没说哩!
哟,你们已经结婚久到足以吵架互指是非了吗?果然早婚是不幸的开始哦。孙母依然冷言,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