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宝儿说:“如果你真的很爱他,表现得一定会很极端!可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除了萋靡一些,也没要死要活的嘛。”
熊格格疑惑道:“爱一个人,会要死要活的吗?”
范宝儿点头,攥拳道:“绝对是要死要活的!”
熊格格望向窗外的树枝,好半天,才幽幽道:“宝儿,我可能不爱他,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今天,我的心痛得厉害。如果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要死要活的,那么,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就好。我不知道,当自己深爱一个人的时候,能不能承受不爱时的痛。你知道,我有一颗脆弱的小心脏,不能那么伤心,不能……”
范宝儿望着熊格格的侧脸,十分肯定地说:“请你相信我,你的心脏绝对不是一颗脆弱的小心脏。”
熊格格扯了扯嘴角,有点儿想哭。范宝儿,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她如此萎靡的时候,说出这样一个事实啊?!你能不能给她一个脆弱的机会?!你能不能稍微哄骗她一下,说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女人啊?!
熊格格不想仰天咆哮,只能低头抿唇不语。长久的沉默之后,是几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范宝儿就像被针刺伤了的猫,瞬间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她……炸毛了!
她火速冲到门口,又快速折返了回来。她似乎想对熊格格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一跺脚,又跑到门口,踮起脚尖,凑到猫眼处,偷偷地向外张望着。
就在这时,清脆的“咔吧”声传来,那是钥匙将门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大门被拉开,一个混血美男子走了进来。
混血美男子的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他一进来,这个原本就不大的空间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混血美男子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和一双泛着幽蓝色的黑眼睛。他似乎很爱笑,一双眸子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
混血美男子的穿着很怪异。一身较为落魄的外套下,竟然是一件粉红色的……睡衣。没错,是睡衣。而且,据熊格格对范宝儿的了解,可以十分肯定地说,那件粉红色的睡衣,是……范宝儿的!
在混血美男子走进屋的那个瞬间,范宝儿向后跳开一步,大声吼道:“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混血美男子的中文似乎不大好,想了半天,才笑容可掬地回了句,“嗨,亲爱的,我回来了。”
范宝儿上前一步,扯过混血美男子手中的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再次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混血美男子恍然大悟道:“宝儿,是你送给我的。”
范宝儿跳脚吼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送给你我家的钥匙?!绝对不可能!”
混血美男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粉红色睡衣,“这个,也是你送给我的。
范宝儿一拍额头,哀嚎道:“老天啊,这么没有品的事儿,也是我范宝儿干得吗?!”
混血美男子的肚子发出抗议,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冲着范宝儿笑了笑,柔声道:“宝儿,我们开房吧!”
范宝儿在呆愣了片刻后,张开樱桃小嘴,咬牙道:“是‘我们开饭吧’!不是‘我们开房吧’!不许再说‘开房吧’!不许再说,听见没有?!”
混血美男子承诺道:“好,我们开房吧。我饿啦。”
范宝儿挫败地耷拉下了肩膀,指着桌子上的剩菜,说:“去吃!”
混血美男子点了点头,走到饭桌旁,一边吃着剩菜剩饭,一边对熊格格说:“我猜,你一定是熊格格,对吧?”
熊格格木然地点头。
混血美男子笑道:“见到你很高兴。我的中文名字叫白炽,是宝儿给我起的。”
熊格格转头看向范宝儿,暗道:宝儿给他起的名字,应该是……白痴吧?
范宝儿嘟囔道:“发音都发不明白!我和他可没什么,他就是暂时借住在我家,真的没什么。”
熊格格的眼睛开始冒绿光了,大有“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意思。
范宝儿揉着额头坦白道:“我前几天逛夜市的时候,看见他被宰。那个黑心的摊主,竟然拿一个标当历史文物卖给他。我看不过去,就声称他是我男朋友,将人扯走了。这个倒霉催的,就开始跟着我了。我让他滚蛋,他说‘谢谢’。我问他是男是女,他说‘我也不知道耶’。我算是彻底没撤了。好不容易把他糊弄了出去,这不,人家转了个圈,又他妈地回来了!白吃我的,白住我的,还想白睡……呃,靠之!”
别看熊格格平时木讷,那是因为没有让她感兴趣的事儿,但凡遇见与j情贴边的事儿,她立刻化身为闻声变位的高手!但见她眸子一闪,身子一挪,当即凑近范宝儿,一针见血地问:“真的白睡了?”
范宝儿怒道:“不但白睡了,我还搭了两瓶白酒呢!”
熊格格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好像,很有内幕的样子哦。这个内幕,太值得深挖了!她刚刚失恋,最需要别人爆料出隐私和内幕,来调整一下她受伤的小心情。嗯……这个……她算是失恋了吧?算吗?天晓得!
范宝儿见熊格格那副猥琐的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当即一巴掌拍在熊格格的脑袋上,骂道:“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免费的正宗十八禁消息!赶快回去!我现在家里养了个白炽,可不能再养一只棕熊了。”
熊格格抱住范宝儿的腰,像只小棕熊般赖着不肯走,“宝儿,宝儿……”
范宝儿刚想答应熊格格的请求,便听见了敲门声。
白炽走过去开门。
门被打开之后,发生了一段十分简介干练却意味深长的话。
傅姜直接说:“我来接熊格格。”
白炽点头笑道:“很好。”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情敌警报瞬间解除。
聪明人,向来明白什么人是敌人,什么人是战友。
短短的几个字,绝对可以让人直视两个男人的聪明指数,以及腹黑段数。
说白炽说不明白中文,范宝儿是信了,可除了她,还有谁会信?
呵……这又是一笔划拉不清楚的感情账。
第十八章 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
面对突然出现的傅姜,熊格格十分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傅姜伸手揉了揉熊格格的脑袋,答道:“打听一下,便找到了。”转头,看向范宝儿,绅士般笑道,“给你添麻烦了。”
范宝儿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拉过熊格格,耳语道:“这人是谁?怎么不是你的雇主?”范宝儿还以为熊格格的雇主是苏杭,殊不知,已经变成了傅泊宴。
熊格格瞥了一眼傅姜,颇为骄傲地小声回道:“他是我闺蜜!”
范宝儿重新打量了傅姜几眼,皱眉道:“他是受?”
熊格格点头,笑得一脸猥琐,“嗯。”
范宝儿再次向傅姜投去审视的目光,却发现她的视线被白炽挡住了。
白炽冲着她笑道:“晚了,我们睡吧。”
范宝儿发飙了,吼道:“睡?睡你个大头鬼!我警告你,不许再l睡,不许再说你怕黑,不许再……”
在范宝儿的n个不许中,傅姜已经拉着熊格格走出了这栋小危楼。
坐上吉普车后,傅姜没有说话,熊格格也没有说话。
傅姜的车子开得很快,车窗却并未关上。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将头发刮得十分凌乱。
不知道傅姜在想些什么,他的表情很严肃,将唇抿成了一条线。
熊格格觉得有些害怕,却说不上为什么。
是啊,她为什么会害怕傅姜?是担心他突然发神经,大声叫喊着撞向大树?然后连累她一同头破血流、骨折几处?还是害怕他会跳到车座上,扯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嗷嗷叫着,将她扑倒?
好吧,她开始胡思乱想了,而且越想越跑题。
风呼呼地往车里灌,熊格格打了一个喷嚏,收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假想。
傅姜面沉似水,仿佛不曾听见熊格格在打喷嚏,更好像坐在车厢里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然而,这一切也只是表象而已。但见傅姜动了动手指,关上了车窗,却始终一言不发。
熊格格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压力。
不笑不闹不言不语的傅姜,令她觉得心慌。
车子在夜色中滑行,像一只嗜血的幽灵。
傅姜的表情冷漠,却将车开得飞快,简直到了旁若无人的境界。
他一路超车,终是招惹了一辆越野车的主人。
越野车的主人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加大油门,像一只疯狗般,吼叫着追了上去。
两辆车在街道上狂飙了起来,你追我赶,大闯红灯,越跑越远,越跑越偏僻,大有不分出个高低,便誓不罢休之意。
当傅姜将吉普车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对那个紧随其后的男人摆了摆手,笑道:“我到家了。”
那个越野车的主人当即呆愣到当场,恨得牙都痒了!这大半夜的,他不但被人超车,还他妈被人戏耍一通!如果不是看出,傅姜家底丰厚,不好惹,他一准儿跳下越野车,将其摁倒在地,一顿猛揍,以解心头之恨!
越野车的主人咬碎牙和血吞,将拳头攥了又攥,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掉转车头,向原路返回。
他以为,他今晚已经够杯具的了,却不曾想,更杯具的事情在等着他。
当他将越野车驶向原路,却十分杯具地发现,车里竟然……没油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是一个杯具的世界!
越野车孤零零地停在郊区,像只可怜的小绵羊。
熊格格看向傅姜那上扬的嘴角,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应该会很好,于是小声提醒道:“你闯了很多红灯。”
傅姜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潇洒模样,随口回道:“这不是我的车。”所以,无论闯多少个红灯,都不重要。
熊格格这才注意到,原来,傅姜开得竟然是苏杭的车!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令人无语。准确地说,这个女人,大多数的时候,都令人十分无语。
熊格格选择用无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一声不吭地尾随着傅姜,走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熊格格和傅姜两个人。苏杭还在医院里照顾着傅泊宴。
熊格格坐在沙发上,傅姜也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离得是那么的近,似乎只要轻轻地歪一下身子,就能倚靠到对方的身上。
这种很微妙的感觉,令熊格格有些紧张。她总觉得,今天的傅姜有些不一样,看上去,有点儿……危险。
如果是在平时,傅姜一定会将自己挂在熊格格的后背上,可是今天,他却只是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
巨大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说话,一切静得有些诡异。
熊格格挺直了腰板,显得有些拘谨。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姜突然动了一下。
熊格格就如同惊弓之鸟,立刻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傅姜轻挑了一下眉梢,眼底泛起意味不明的光,看似潋滟动人,实着如同漩涡般吸引着人的灵魂,一起……坠落!
他的表情十分淡然,看似一本正经,但那柔软了的五官,加上那微微上扬的一边唇角,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以及……那么一点点儿的勾引味道。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让熊格格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却并不贴在她的肌肤上。这种若有若无的温度,最是撩人。
在熊格格的屏息中,他伸出修剪得体的双手,用眼角淡淡地瞥了熊格格一眼,然后用手指轻按在自己的衬衫纽扣上,动作缓慢地将其逐一解开。
熊格格的呼吸,随着傅姜的动作,开始加快,加重!
傅姜的动作,眼神,体温,气息,无一不成为一种无色无味的c药,慢慢浸透熊格格的肌肤,燃烧她的灵魂!
傅姜是一个妖孽——这是熊格格此时此刻唯一看清的一个事实。
她想逃,却全身无力,隐隐渴望着救治。
然而,什么才是她的解药?!
傅姜将熊格格的变化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急着给予或者得到,而是将身子向后一抑,将长腿往沙发上扔,整个人便躺在了沙发上。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笑吟吟地说:“熊格格,你怕我。”
第十八章 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四)
熊格格见傅姜又恢复成以往的那个样子,这才偷偷地嘘了一口气,硬着脖子回道:“怕你什么?!我才不怕你!”
傅姜冲着熊格格勾了勾食指,诱惑道:“不怕?不怕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啃你嘴巴?”
熊格格的脸红了,心脏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出喉咙!她告诉自己要淡定,一定要淡定,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无法淡定,只能蛋疼?哦,喵了个咪的!太折磨人了!
幸好客厅里没有开灯,傅姜看不见她的脸红。熊格格强迫自己镇定一下,撇了撇小嘴巴,哼哼道:“你自己把沙发占了,还说风凉话。”
傅姜突然坐起身,一把将熊格格拉入怀中。
熊格格大惊失色,刚想挣脱,就听傅姜在她耳边沙哑道:“老爷子让我找个女人结婚,可你知道,我对她们并不感兴趣。但是,这是责任,逃也逃不掉。我现在的身子又这样了,如果真和其他女人结婚,不但会被嘲笑,还会耽误她们的青春。”
熊格格脑筋一转,磕巴道:“你……你什么意思?不是想让我顶包上吧?”虽然他是被她给踢废的,但如果因为这个,就要让她嫁给她,也太那个了吧?尽管她是一个骨灰级的腐女,可以为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牺牲小我,成全大义,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不渴望幸福!如果傅姜的意思,是让她顶包上,那么她的下半生,也许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可怜巴巴的幸福,但是……绝对不会再有性福!要知道,虽然黄瓜处处都有,但是不如男人好啊。大家都说:黄瓜在手,天下我走!可是,事实明明不是那个样子的。她曾经怀着一颗猥琐的心,去菜市场里偷窥了几根黄瓜。但是,那些顶花带刺儿的东西,实在令她难以产生亲近感。尤其是那刺儿,应该挺刺儿人的吧?
傅姜见熊格格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终是忍着笑,摇头认真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害你。”
熊格格的一颗心,瞬间落地了。但是,一种愧疚感却悄然升起,如影随形。傅姜是一个好人,却被她害了。傅姜本可以抓她顶包的,却大度地放她一马。傅姜,熊格格感谢你十八辈祖宗!
傅姜将熊格格那副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轻叹一声,放开了她,又重新躺回到沙发上,并用小臂挡住了自己的双眼,将男人的感伤,展露无疑。
熊格格想:他今晚之所以这么怪异,就是因为傅老爷子他结婚吧?他,真可怜。
其实呢,傅姜之所以异样,是因为他晚上回到医院时,听傅泊宴打电话质问昌棋,到底对熊格格说了什么。
从傅泊宴和昌棋的对话中,他已经猜测出事情一定是由昌棋和傅泊宴之间的情事而起,那颗小心脏的欢快指数,瞬间冲破了五颗星!然而,当傅姜意识到熊格格有那么几分在乎傅泊宴的时候,他心情的欢快指数,瞬间跌落了两颗星。
傅姜想:熊格格,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难受,真是不值得。你的喜怒哀乐应该是我独享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那颗为你起起伏伏的小心脏呐?
熊格格坐到傅姜的身旁,纠结了半天,终是下了狠心,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傅姜放下胳膊,用那璀璨如星子的目光凝视着熊格格。
熊格格开始紧张,一张脸瞬间涨红成一片红云。她禁不住开始猜想,他到底会要她以何种方式帮助他呢?是需要她配合他碰触某个位置,试探一下那个东西的反应?还是需要她找来几个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对着他那样或者这样咧?唔……太猥琐,太荡漾,太不和谐了!
熊格格,你曾经可是共青团员啊!你不能这样想问题!
那好吧,她应该怎么想?
是不是要想,傅姜只是想让她帮他找几个碟片,然后……看着看着,来了感觉,开车直奔某某酒吧,找几个各有千秋的美男子……
呃……思想果然是个奇妙的闭合电路,总能回到。
哎……猥琐自有猥琐的道理。不解释!
因为熊格格脑袋的思想太过荡漾,所以她的表情也越发地猥琐起来。
在傅姜炽热的目光注视下,她慌忙躲避着,生怕被他d悉了她那些自娱自乐的想法。然而,当熊格格想到,傅姜是在有事求她,便又硬着头皮,转过脸,迎视向傅姜的眼睛,等着他最终的答案。
但愿,他的要求不要太过夸张才好。
傅姜在熊格格越发紧张的情绪下,悠悠道:“你……帮我按摩一下吧。”
轰地一声,熊格格的脑袋爆炸了!
按摩?按摩哪里?按摩那里?!
不会吧?
竟然和她想得一样!
傅姜,你太猥琐了!你太无耻了!你太……y荡了!
不过,看傅姜那认真的表情,近似于哀求的眼睛,她又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是的,绝对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