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姜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诡异的光束,他靠近熊格格,神秘兮兮地说:“我知道一个可以去除霉运的办法。”
熊格格的眼睛一亮,忙问:“什么办法?”
傅姜竖起两根手指,“冲喜!”
熊格格疑惑了,“什么?”
傅姜解释道:“一个人在走霉运的时候,突然来个天大的喜事儿,就会将霉运驱走。为你的小命着想,我觉得,我们应该结婚了。”
熊格格倒吸了一口凉气,“结婚?!这么快?!”
傅姜环抱住熊格格的腰肢,柔声道:“精挑细选,也未必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糊糊涂涂随手摸一个,未必就不是一辈子的幸福。为了不让我们的社会趋于老龄化,作为一个有公德心的人,你不觉得你应该早点儿结婚生子,报效国家吗?哎……一想到我活了二十九年,还没有为国家和人民做些什么贡献,真是惭愧啊。每思及此,简直是伤心欲绝!”
熊格格诧异道:“没……没这么严重吗?”想结婚就明说嘛,还扯上了祖国和道德?!
傅姜认真地点点头,教育道:“熊格格,你要爱国!”
熊格格挺直了背脊,大声道:“我很爱国!”该表决心的时候,还是要表白一番的。
傅姜揉了揉熊格格的脑袋,笑着大声喊道:“熊格格,我们去领证!”持证上岗,他期盼很久了!
熊格格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傅姜却直接低头吻住了那张诱人的小嘴,用唇舌封住了她尚未说出口的话。
心动不如行动,傅姜最喜欢这句话。
熊格格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快,却……好像很顺其自然。好,即使她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也会被傅姜忽悠得晕头转向,不分东南西北。
如果爱情真的这么顺利,我们又何必自寻苦恼,在忐忑中等待波折?熊格格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尤其是在她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便p颠颠的准备嫁给傅姜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调养,熊格格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十分急切地想要出院,奈何傅姜却小题大做,仍然坚持让她多休养几天。
吃过午饭后,傅姜抱着熊格格窝在沙发上。傅姜看一些关于“精神系统研究”之类的书,而熊格格则是玩她的bl养成游戏。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傅姜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
一名快递员,将一个包裹交到了他的手上。
傅姜在门外站了片刻,然后将头探入病房,对熊格格笑道:“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熊格格正玩到关键时刻,哪里有空搭理傅姜?她胡乱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告诉傅姜,她知道了。
当傅姜关上病房门时,熊格格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她抬起头,望向那扇病房门。大概过了四五秒钟的功夫,熊格格突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动作迅速地换上衣服、穿好鞋子,撒腿便向门外追去。
她有种预感,傅姜会像上次那样,突然消失!
他们都要结婚了,他还有什么事瞒着她?她连他是间歇性精神病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
也许,她应该尊重傅姜的个人隐私权,不搞跟踪那一套。但是,不坦诚的人没有隐私权!熊格格几乎没有犹豫,毅然决定要跟踪傅姜!
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
傅姜果然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出去一会儿。他徒步走了大概十分钟,来到了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并不是富丽堂皇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很十分高雅的感觉。熊格格本想尾随着傅姜走进咖啡店,但咖啡店的门口却挂着一块牌子,书写着令她望而止步的六个大字——只为会员绽放。
靠!当自己是玫瑰花呢?!
熊格格很不爽,也很无奈。她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做贼似的四处张望着。果然,天助她也!咖啡店的二楼处,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
熊格格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要施展熊家绝学——老熊也会爬树!
就在她撅着p股往上爬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声音很冰冷、很低沉,有着淡淡的讽刺味道和几分不耐烦。
熊格格回过头,红着脸,努力表现得很淡定,冲着来人咧嘴一笑,“我在练习壁虎神功。”
苏杭瞥了熊格格一眼,抬腿向咖啡店里走去。
熊格格见此,立刻跳到苏杭的面前,问:“苏杭,你要喝咖啡啊?”难道说,是苏杭约了傅姜?
苏杭皱眉,问:“你干什么?不是想让我请你喝咖啡?!”
熊格格干笑两声,“恭喜你,你猜对了!”
苏杭望着熊格格的假笑,本想开口叫她滚蛋,但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熊格格见苏杭没有反对,便p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咖啡厅。
苏杭在亮出vip会员卡后,享受到了上帝般的待遇。
熊格格尾随其后,来到了大厅。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见傅姜。
苏杭在大厅的一角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甜点。他没有动那份甜点,而是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熊格格本想上二楼打探一番,却见苏杭从包里拿出笔和纸,烦躁地勾画着什么。铅笔和纸张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让熊格格既感到熟悉,又觉得心酸。苏杭画得并不顺手,不一会,就团起了四张纸,随手扔到了桌子上。
熊格格抿了抿唇,说:“苏杭,你瘦了。”不但瘦了,而且胡子拉碴的,像个流浪汉。
苏杭抬头瞪了熊格格一眼,粗鲁道:“吃你的甜点!”
熊格格摇头,将甜点往苏杭的面前推了推,说:“你吃。”
苏杭皱眉,“不吃就滚!”
熊格格心中难过,却不是为自己。她站起身,默默无声地离开。
苏杭突然喊道:“熊格格!”
熊格格的身体微微一颤,立刻指着楼梯,磕巴道:“我……我上二楼去一趟。”熊格格逃到二楼,深吸一口,装模作样地徘徊在一个个以天然绿色植物为屏风的咖啡座之间。
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她看见了傅姜的身影,以及……那个坐在傅姜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大概在五六十岁,一身得体的西装,一头有型的头发。男人的年纪虽然不小,但那张脸却有几分粗犷、几分霸气、几分温柔,恰到好处地体现了男人魅力。
一窥之下,熊格格只觉得心惊,暗道:此男人杀伤力不小啊!
熊格格十分快速地瞥了二人一眼,马上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走过来,问熊格格想要点些什么。
熊格格学着苏杭的样子,爱搭不惜理地吐出五个字。“蓝山,黑慕斯。”
侍者走后,熊格格立刻竖起了耳朵。虽说这间咖啡厅里有水流飞溅的声音,但却并不妨碍熊格格那绝佳的听力。
熊格格想,如何傅姜真的和那个男人有一腿,她应该如何是好?
是扑上去,将二人胖揍一顿,还是成全?
不不不,即使那二人有一腿,也一定是以前的事。现在,她和傅姜两个人浓情蜜意,腻得流油,他是不可能背叛她的感情的。
如果……真的背叛了,这么办?熊格格不敢去想。
男人说:“我知道,我不应该给你带来这样的困扰,但是,如果你想结婚,我建议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应该就此作废。”
傅姜淡淡一笑,说:“最先出尔反尔的人,可不是我。”
男人略显激动地说:“在那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办?!你知道,她对于我的重要性!”
傅姜闭上了双眼,“只有她最重要,其他人都是草芥么?”
第二十八章 谁负了谁?怎么会这么痛!(二)
男人急着解释道:“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姜睁开眼睛,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来参加我的婚礼。”
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不允许你结婚!”
傅姜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讽刺的味:“不允许?那就试试看。”
男人忽然转变了态度,用一种十分低柔的口吻说:“不要这样。姜,我们认识也有十七年了。”
傅姜端起咖啡,淡淡道:“是啊,一晃,这么长时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七年?我不想继续下去了。对不起。”
半晌过后,男人轻叹一声,说:“我希望你能再仔细考虑一下。我有事,先走了。对了,你要小心一点儿,她……来找你了。”
熊格格垂下头,盯着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和甜点,有些茫然了。
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端走了那杯咖啡,小声地讽刺道:“熊格格,你出息了,学会跟踪了。怎么,不信任傅姜了?既然不信任,你为什么还选择他?你有自虐心理,是不是……呜……”
熊格格伸手捂住了苏杭的嘴巴,示意其噤声,“嘘……”
苏杭皱眉,想拍开熊格格小手,却又享受和熊格格身体接触的那种触觉。很幸福,很心酸,也很……柔软。
熊格格放下小手,压低声音说:“我怕他像上次那样,突然消失不见,所以才偷偷跟来的。”
苏杭小声哧鼻道:“他没有坦白,你不够信任,这种感情也叫爱情?熊格格,你笑死个人了!”
熊格格本想辩解,可是却不想说出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去刺伤苏杭的心。就算苏杭不在乎她的任何言语,甚至不在乎她这个人是死是活,她都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苏杭见熊格格不语,也不说话了。他端起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他怕自己喝完了这杯咖啡,就没有坐在这里的理由了。
熊格格垂下眼眸,小声道:“那个……我先走了。”
苏杭瞥了熊格格一眼,冷冷道:“没看见我的咖啡还没喝完?这点儿礼貌都不懂?!”
熊格格耷拉下肩膀,“你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苏杭开口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熊格格抬头,望向苏杭,“挺好的,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
又是一阵沉默。
熊格格觉得有些尴尬,转头扫了一眼傅姜原先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傅姜不但没走,反而又点了一杯咖啡。
熊格格立刻缩起了脖子,向苏杭的方向挪了挪身子,生怕被傅姜发现。
苏杭问:“傅姜还没走?”
熊格格点头,“还坐着呢。”
苏杭沉思了片刻,问:“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傅姜和那个男人已经认识了十七年,你有自信会完全取代那个男人在傅姜心中的地位吗?你觉得,如果傅姜真的喜欢同性,还会爱你吗?熊格格,你就是一个幌子。”好,他承认,他在刻意排挤傅姜。
熊格格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苏杭,笑道:“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爱那种东西,我也不知道它会存活多久?要用什么东西去滋养它?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傅姜说了,他要结婚,要和我结婚,这就够了。”至于傅姜和那个男人的感情,到底是何种程度、何种关系,熊格格告诉自己,不要太计较。毕竟,在她出现之前,傅姜的故事里,并没有她呀。再者,她能将傅姜从弯得掰成直的,已经很有成就感了。其他,不要想。
苏杭攥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起了青白色。
这时,一个女人走上了二楼。
那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是混血儿。一头波西尼亚风情的栗色卷发,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一张涂抹着橘色唇彩的丰满唇瓣。她画着大地妆,不浓艳,却别有韵味。她上身穿着土红色的半透明衬衫,下配一条很短的金橘色裙子。很大胆的用色,却令人觉得眼前一亮。
女人在看见傅姜的时候,脸上瞬间绽放出璀璨的笑颜。她加快脚步,走到傅姜的面前,欢呼地叫了一声,“姜!”
傅姜站起身,给女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女人挨着傅姜坐下,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姜,我好想你。”眸子一凛,瞬间变了一副模样,“可是,自从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就一直很担心。怕你因为她,而中止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神色再次一变,变得可怜兮兮,“你知道,我离不开你。虽然,你每年都会陪我一个月,可是,我渐渐觉得无法满足。你知道,没有你,我会疯掉的。姜,我很害怕。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傅姜拍了拍女人的手,安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放心。”
女人幸福地笑了。她说:“姜,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我们的宝宝都六岁了,你却总不在我们的身边。你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可爱。姜,偶尔来看看我,好吗?我不介意那个叫熊格格的女人存在,但是,你要将她藏起来,不要让薇蝶儿知道哦。薇蝶儿一直以为,你爱得是男人,如果让她知道,你爱得是女人,而那个女人又不是她,她一定会做出疯狂的举动。我怕……我怕自己控制不了她。”
傅姜直视着女人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说:“也许,疯狂之后,才是平静。”
女人惊呼道:“不!你不了解她有多邪恶!”
傅姜笑而不语。
女人站起身,略显慌乱地说:“姜,我要走了。最后给你一个警告,不要和你的小女朋友走得太近,因为,威蝶儿会发疯的。”
女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像是要急着赶航班。
傅姜站起身,也走了。
桌子上,只剩下那个被打开的快递包裹。里面,是一只咖啡杯。一只这间咖啡店特有的咖啡杯。
熊格格望着傅姜的背影,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他是回医院,还是去追那个女人了?”
苏杭冷哼一声,讽刺道:“你管他去哪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他脚踏两只……不,他脚踏四只船!你如果不介意和其他男女共享一夫,就赶快追过去,喊那个女人一声姐姐,没准儿以后你们这一家人,还能凑成一桌麻将,逢年过节倒也不寂寞!”
熊格格呆愣愣地望向苏杭,好半天过后才说出一句话,“你非要这么说吗?”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说,就好比撕裂了她的伤口,那么痛吗?
苏杭微微一怔,随即吼道:“那你让我怎么说?!我这么说,刺伤你的心了吗?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也没做错的我,被你踹了之后,又是什么心情?!我把你当祖宗一样的供着,到头来,你却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傅姜!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我的小叔?熊格格,你怎么就那么贱,非要在我的家里瞎搅合嘛?!你以为自己是谁?是谁?!”
熊格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微扬着下巴,凝视着瞥苏杭一眼,说:“我从来没以为自己是谁,我只是我,熊格格!当我意识到,我喜欢傅姜,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让自己犹豫,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你。我想,如果你恨我,就让你早一点儿恨我,然后早一点儿忘记恨我,早一点儿去爱别人。苏杭,我对不起你,只是因为让你心痛了,但并不是对不起你的这段感情!至于我和傅姜的事,是我俩的事,我自己会衡量,会解决。如果你非要用话刺痛我的心,报复我对你的伤害,我接受。”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苏杭震惊于熊格格所说的话。他没想到,一向任人拿捏的熊格格,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他反应过味儿的时候,狂追出咖啡厅,却已经看不见熊格格的踪影了。她,就好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苏杭颓然地跌坐到马路牙子上,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车来车往。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他总是用恶毒的语言荼毒熊格格的快乐。他曾庆幸,熊格格是那个最能容忍他的女人。他想要守护她、珍惜她,却总是在无意中伤害她。
因为她从来不说,所以他只当她从来不觉得难过。
苏杭抱住自己的头,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熊格格回到医院的时候,傅姜还没有回来。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傅姜左手拎着一个打包盒,右手c在裤兜里,半眯着眼睛,一步步走入了熊格格的视线里。他的头发有些湿润,看样子是刚刚沐浴过。他的唇角挂着慵懒的笑意,整个人都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就像……一杯咖啡。
如果是平时,熊格格一定为这幅美男图在心里狼嚎两声,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是很冷静地想:但凡丈夫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都会将自己洗干净,争取毁灭证据。然后,对着妻子大献殷勤。
傅姜走到熊格格的面前,用手揉了揉她的短发,温柔地问:“饿了没?”将打包盒送至熊格格的眼前,“奥尔良烤j翅,先啃两只。等会儿,我们去吃大餐。”
熊格格很乖巧地接过打包盒,默默地啃着分辨不出味道的j翅。
她以为,她的表情很自然,但傅姜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傅姜将她抱入怀中,问:“怎么不开心?”
熊格格望向傅姜的眼睛,淡淡地问:“你怎么才回来?”不要骗她,千万不要骗她!只要傅姜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会相信他!就像上次一样,只要一个解释,她真的就会相信。
傅姜在熊格格的腮边亲了一口,然后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说:“哦,没什么,和朋友闲聊了两句而已。”
熊格格问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朋友。”
傅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