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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1 / 2)

而现在这一切却像是肥皂泡一样破灭了。想到这里他热泪涟涟。


在派出所他见到了来自a省的沈处长和两名威武的警官,他和沈处长相对视时,他明白了一切,他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和沈处长是老相识了。随后他被带到北京市公安分局的十四处,接受两位警官的严厉的盘问:照例是年龄、姓名、籍贯,然后身份,他有点底气不足地报了那个正处级的《中华影像》专题部主任的职务。


“你是《中华影像》正式在编人员吗?”讯问的警官问。


“不是。”


“你有新闻出版方面的职称吗?”


“没有。”


“那么你有什么资格从事新闻出版方面的工作?”


他沉默不语。


随后他交待了他到a省与庄洪生秘书长和陈宏平处长等人策划出版《走向世界的a省》的过程,他的交待与专案组掌握的材料是吻合的。他一再声明,他策划这画册只是牵线接头与庄洪生秘书长签了合同,具体c作是由公司另一骨干隋大成干的。隋大成是项目承包人,他具体负责《走向世界的a省》编辑部工作,所有的钱款收取转递均由隋负责。他是按规定拿了21万元的提成。隋大成人不在北京,到a省回家探亲去了,也可能到内蒙古去了,因为他正与内蒙古自治区的一个委员会策划一个《走向世界的内蒙古》的画册。至于我们的东方社长他在我到派出所前二十分钟去机场到珠海去了。


当警官们在楼下的讯问室对王立成进行讯问时,沈剑军处长和宋瑞诚副主任正在楼上焦急地来回走动、徘徊。时间已是当晚二十三时,而直到目前为止,一应司法手续尚未传来,明天即将对所谓《中华影像》杂志社专题部进行搜查,对涉案嫌疑人进行刑事拘留,对《中华影像》专题部房产、银行账户进行冻结。在公安部有关部门的协调下,北京市公安局十四处表示了最大的诚意,给予全力的配合,要人给人,要车给车,使沈剑军感动得不得了。现在王立成的初步交待已全面验证了这个所谓的《中华影像》专题部是非法设立的出版机构,他们的非法出版犯罪活动正如宋瑞诚预料的那样,牌子是买来的,完全可以端掉这个窝点。而陵州市的城中分局却找不到一个做主的人,他抓耳挠腮无计可施。打电话到分局指挥室,指挥室那个值班员牛b烘烘不把他这个省厅的处长放在眼里,借口说是局长不在,他不能传递任何法律手续。请他把局长给找出来,他说局长去向不明。沈处长给局长挂手机,手机关机。打传呼,传呼不回。怎么办呢?他清楚这次外出追捕东方道宽,搜查窝点的任务是他负总责,万一人犯逃跑,赃款赃物转移,本案将无法了结。月色如水,他在庭院漫步,与正在月光下徘徊的宋瑞诚相遇。


“老伙计,你对此案有什么看法?”他在黑暗中问。


“我刚才听了王立成也就是我们的老对手王世牛的交待,对此案性质的认识有把握了。这是一起性质严重、作案手段严密,有组织地借助政府部门权威攫取国家企事业单位资产的非法出版案,不是基层公安部门办惯了的一般刑事案件,基层公安部门对这类涉及出版的文化类型智力犯罪案件遇到的不多,没有经验,顾虑也多。城中分局长也就是你在派出所工作的老同事,当时不是答应带好手续来办案的吗?临走又变卦说是随要随传,并说已关照值班员。到现在你看联系不上,这恐怕另有原因啊。”宋瑞诚提醒道。


沈剑军忧虑地说:“查处此案,厅里的李副厅长就有不同意见。那天,我跟着他车子回厅里时,他在车里把我好一阵子训斥,板着脸说,小沈你怎么这么不成熟,领导已表过态了,你应该顺着厅领导的意见说,怎么能自说自话,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不知天高地厚。我只好听训,好在他不管我处,我也不管他个d蛋。后来我专程到在省委党校学习的黄副厅长那儿汇报。黄副厅长态度明确,坚决按赵书记的指示办,厅里一把手态度也很明确,我怕什么。现在惟一的办法只有请华敏主任出面,敦请城中局局长立即把手续传到北京、广东,我想明天分三路,我带一路和魏武斌去捉拿东方道宽;你带一路和分局小李、小武,由全国‘扫黄’办的北京市局同志配合对刘家胡同东方道宽的大本营进行搜查。我的部下吴科长和纪委谢科长带一路回陵州与龚红旗会合,请龚红旗组织市公安局搜查《走向世界的a省》驻省城编辑部,赴a省临江的双山市追捕隋大成。兵贵神速,否则总部一动,必将打草惊蛇,要动必须一起动。刘家胡同总部的动作必须放在东方道宽捕获后,否则功败垂成。”沈剑军坚决地说,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黑夜沉沉地笼罩着静谧的小院,二楼刑警队办公室内的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专案组的同志静候在传真机旁,焦急地等待着a省城中公安分局发来法律手续。十四处刑警大队的王大队长打着哈欠陪伴着外省来的同行。夜深人静,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载着一个漂亮的女人闯进了十四处的小院,她就是方晶小姐。她是来打听她的男朋友王立成消息的。


刑警队王队长接待了她。王队长告诉她,王立成因为嫖娼问题接受公安部门的审查,问题查清自会放他回去。


方晶小姐带着满腹疑惑,自言自语道:“我天天和他住一起,他的情况我了解,他不可能去嫖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王大队长说:“怎么回事,你明天自会明白。”


方小姐开着车悻悻离去。


时间已过零点,华敏与秦东方刚刚躺下。按照习惯华敏仍依在床头看一本小说,秦东方已发出均匀的鼾声。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惊动了仍在百~万\小!说的华敏和熟睡中的秦东方。秦东方咕咕哝哝地说:“这准是赵书记打来的。”因为没有什么人敢在深夜打电话惊扰他的清梦。赵书记是夜猫子,这电话铃一响全家人都睡不着,省纪委机关传说,千不怕万不怕,就怕赵为民半夜打电话。但是他猜错了,电话是沈剑军从北京打来的。


华敏说:“你睡你的觉,这电话是找我的,北京来的,一定有急事。”


“实在对不起,华主任,半夜打扰你了。但没办法,城中分局葛局长办公室电话、手机、bp机全都打不通,分局指挥中心值班室那位老兄派头特别大,非局长发话才肯传手续,没有手续下面的任务无法执行。王立成已被抓获,但只能留滞二十四小时,东方道宽已飞珠海,另一犯罪嫌疑人隋大成已回陵州市,我和老宋商量的意见,明天分兵三路,一路去珠海,一路留京对东方道宽的窝点进行检查,隋大成的问题交给陵州市‘扫黄’办的龚红旗请公安协助解决。你今晚必须找到城中分局的葛局长,请他把手续传到北京市局十四处刑警大队,否则明天的计划就要泡汤。龚红旗这小子有办法,他和城中分局葛胖子是小兄弟,抓隋大成不需多c心。”沈剑军一口气报告完专案组在北京的情况和下步的工作打算。


华敏披衣下床,穿戴整齐,秦东方关心地递上一件外套说:“把这穿上,外面天冷,小心着凉。”


她“噔、噔”地跑下楼去,推下自行车就向分局赶去。


11月,已是仲秋季节,深夜透出微微的凉意,空旷的街道,静寂而寥无人声,偶有疾驶而过的出租车、公共汽车发出喇叭的声响。从华敏家到分局骑车要二十分钟,短短的二十分钟路程,她的内衣已完全透湿。她气喘吁吁地飞身下车,分局大铁门紧闭,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嘭、嘭、嘭”地敲打着铁门,足有十分钟门内才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半夜三更的敲什么,这是公安局,有事明天再来。”


华敏敲着门说:“我是省纪委的,有急事找你们局长。”


看门老头打开铁门,看了看华敏晃在手中的工作证,放她进了分局,并热情地将指挥中心值班室的位置告诉了华敏。华敏的手指已经敲门敲得流出了血,而不自觉。


推开值班室的门,值班人员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看华敏推门进来,他警惕地问:“你什么人,半夜三更到这儿来,这里是公安分局指挥中心,你有什么事?”


“我是省纪委的,北京‘3。26’专案组叫你传的手续为什么不传?”她随手将工作证甩了过去。


“葛局长没有关照啊,这手续也得要盖章才行。”


“你们局长人到哪儿去了,你立即替我把他找来。”华敏严厉地命令道。


“这半夜惊动局长……”值班人员有点犹豫。


“就按我的意见办,对你的局长说我请他务必到分局来一下。”值班人员一阵忙碌,终于把分局局长找到了。


十分钟后,院子里响起了喇叭声,分局局长驾到。


胖乎乎的葛局长,满脸堆笑地跨进值班室,热情地和华敏握手。华敏心中窝着火,脸上却堆着笑。这边值班员忙不迭地倒水让座。


华敏说:“局长大人你好难找,沈处长在北京打你手机关机,打寻呼你不回,办公室电话没人接,你躲到哪儿去了,又去喝酒了吧?”


“华主任,你听我解释,刚才我正在省厅李副厅长办公室谈工作。一般在厅长那儿,我手机、呼机都关闭的,李副厅长还谈到这个案子,说他对这个案子吃不大准,所以这手续嘛我就慎重了一下,不过没关系,他们随要随传,这我已和值班人员关照过了,我们现在实行了案件纠错责任制,办错了案,我可要负责的。”胖子局长解释说。


“这案件是全国‘扫黄’办交办的,是省委赵书记直接抓的,你们市局一把手局长也批示过的,至于性质嘛,省出版印刷局已作了认定,他们也是要负责的。现在应该将手续传过去。”华敏斩钉截铁地说。


十分钟后,焦急地等待在北京市公安局十四处刑警大队传真机旁的沈剑军接到了公安分局局长签发的刑拘东方道宽、王立成,查询、冻结天狼星文化艺术广告传播中心和《中华影像》专题部账户、房产,并对其工作场所依法进行搜查的手续。


垂头丧气的王立成被押解到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暂时羁押。


次日中午,华敏同志带领分局两名刑警飞抵北京。晚十九时,王立成被押解回陵州市。一个小时后东方道宽在珠海落入法网。


晚二十一时由华敏、宋瑞诚指挥的联合搜查组在全国“扫黄”办、北京市公安局、北京市“扫黄”办的配合下,由陵州市城中公安局刑警队李队长出面出示搜查令,对地处方庄小区刘家胡同38号的《中华影像》专题部进行搜查。同时全国“扫黄”办同志和宋瑞诚以行政执法的名义,出示执法证对该处进行检查。


沈剑军和魏武斌是凌晨六点三十分登上北京去广州的当日头班飞机。虽然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他们并不感到疲劳。他们有着一种临战前的兴奋感。


晨曦初露,飞机在白云机场降落。利用飞行间隙时间,他们靠在松软的航空椅背上略略睡了一小觉,让高度紧张的脑子松弛一下。魏武斌鼾声如雷,他不担任何心思。他跟着沈处长,千钧重担自有沈处长承担,他只是助手,他像是一尊心宽体胖的弥勒佛能吃能睡,只有他在挂帅主抓一个案件的时候他才更像一个领兵统帅的将领,此刻他只是沈处长副官、马弁,因而无须像沈处长那样紧张得睡不着觉。


沈剑军双眼紧闭,看上去是在养神,其实他脑海像是滚开的水那样在不断翻腾。过了睡眠的时间,反而了无睡意。他想到他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古彭城,那是汉家天子的发祥地,民风剽悍,民心淳朴,英雄辈出。当年刘邦斩白蛇起义就在彭城附近的沛县。因为刘邦的部将樊哙是沛县的屠狗之徒,沛县的狗r名扬全国。吃狗r长大的沛县人,身上总有着一股凛然忠烈之气,那里又是当年淮海战役的会战之处,国共两党的生死拼搏使老辈人记忆犹新,使后来者当仁不让地滋生着某种壮怀激烈的情怀。他生在城市,长在农村。父亲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大学生,古沛壮烈之气熔铸着他那豪爽正直的人文情怀,作为有文化的新中国第一代知识分子,华东水利学院毕业的年轻水利专家,理所当然地对当年大跃进中某些领导头脑发热,鼓动全民兴修小水利,忽视对于黄河水患的根本治理,浪费国家资财的浮夸风持怀疑态度。虽然历史的事实证明父亲的预感是正确的,小水利没有从根本上缓解黄河水患,而且滋长了各自为政,地方保护,以邻为壑的歪风。大自然以百倍的疯狂,报复了人类的自私、盲目和蛮干,那年古沛州千顷良田被淹没,导致父老乡亲流离失所,使已被打为右派,下放农村的父亲热泪涟涟,而又无可奈何。沈剑军降生于三年自然灾害的年头,目睹了家乡的贫困,在这个落难的知识分子家庭,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尤其是父亲的刚烈性格,强烈的入世情怀,对他今后的性格养成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文化大革命”中父亲的遭遇雪上加霜,他竟然认为中央打倒刘少奇的政治决策是极端错误的。一连串不公正的待遇,政治上的高压使父亲的精神崩溃,神经错乱,那时他家住的只是几间茅草土屋,父亲每天手中缠绕着地瓜的藤蔓,绕着屋走来走去,口中喃喃自语:“喂……喂……是北京中南海吗?您是毛主席吗?刘少奇主席可是好人哪,您老人家不要受小人的蛊惑,他们陷害忠良呀……”父亲是彻底地病了。父亲的怪异举动引来了造反派疯狂的报复,父亲被批斗得死去活来,……沈剑军从小是在母亲的泪水和父亲疯疯癫癫的呓语中领悟人生的。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父亲的问题才彻底平反,然而父亲已经丧失了工作能力。现在每年回家探亲看到爸爸带着呆滞的目光叼着长长的旱烟蹲在墙角晒太阳那种神态,宛如当地老农一个样,他就一阵心酸。这就是一个有着正直的知识分子良知的人在那个假话、空话、套话、大话连天的岁月中因为说了几句真话引来的悲惨遭遇。这是清醒者的孤独,这是耿直者的疯狂。当他带着人生深深的创伤和感悟进入部队,带着自卫反击战的军功章,在复员后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公安学校,他承继了父辈耿直、善良、坚忍、无私等良好的品质。今天他带着魏武斌去追捕东方道宽时,突然想到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汉高祖刘邦的千古绝唱。他们就是在风起云涌的改革开放年代,镇守一方的猛士,守土有责的良知使他以一往无前的勇气踏上了南去的航程。眼前这位睡得正香的魏武斌是公安厅治安处老处长的儿子,他也毕业于公安学校,出身于公安世家,父亲干了一辈子的公安,他和弟弟子承父志,他的人生道路一帆风顺,因而他没有沈剑军悲壮的大漠雄风般的情怀。他心宽体胖,无所用心,随遇而安,生于安乐,而无忧无虑。他只是偶然的原因调到了出版印刷系统。那是他父亲当年和宋瑞诚共同赴北京参加一个非法出版案件的协调会时。老父听说刚刚成立的省“扫黄”办急需有办案经验的人员,立即推荐了自己在派出所工作的儿子。于是魏武斌顺利进入出版印刷系统,成为出版领域中的武人。由于处事随和,工作勤恳,善于协调各种关系,在组建出版印刷稽查队时自然成为大队长。这时的沈剑军已经嘻嘻哈哈地半开玩笑半当真地私下封他为陵州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


当飞机在广州的白云机场平稳着陆后,沈剑军处长向迎接他的广东省公安厅文保处长介绍魏武斌时说:“这是我省陵州市局刑警大队魏大队长。”他只是含含糊糊地笑着表示默认,好在他原本就是公安出身,那神态那架势就是一个真正的公安战士。


当他们说明了来意之后,又出示了公安部要求广东方面协查的文件。文保处长爽快地表示一定全力配合,只是这全国r企业家联谊会年会究竟在珠海哪家宾馆召开不清楚。国际航空节将在珠海举办,届时全国几万人前来珠海,在这么多人中寻找这位东方道宽秘书长,无异于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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