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后头将我抱住,拉起被子盖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手圈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塞进去。我的背抵着他的胸膛,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
“我不睡,然后你都别回去。”他说。
“快睡吧,别吵了。”
“那一起睡,你陪我睡。”
他又挪进贴紧了我一些,下半身直接贴着我的臀。
然而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勃起了,我猜或许是方才帮他做推拿的时候。他坚硬的部分就这样戳着我,我想往前挪开一些,他的手臂又不肯将我放开。
“……”我无奈地表示。“你这样顶着,要我怎么睡?”
“等一下就会消了,别理它。”他用脸颊蹭了蹭我的头发。
我闭起眼睛想说忍耐一下吧,但是直到我昏睡过去之前的那大半夜,他那里都还是完全挺立的状态,丝毫没有消肿的迹象。
结果我就这么让他顶了一整夜。
原本想说只陪他睡一会儿,没想到酸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轻轻地将他搁在我腰间的手拿下,看他摆在床头的手表一眼,都五点了,得赶快回去自己的房间才行。
缓慢地下床,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当我关上门回头看见仍在梦中的他的脸时,竟觉得那头散乱的发和他熟睡时的模样有些可爱。
回到房里,奈奈睡成大字形占据整张床铺。
我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下,如果躺上去可能也会吵醒她吧!于是拿起还没看完的粉红色日记本往楼下客厅走去,反正也没了睡意,就趁着无人打扰,将所剩不多的后半部一起翻完。
从冰箱里倒杯鲜奶出来,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边喝着牛奶边翻阅草莓的日记。
里头记载的几乎都是一天琐碎发生的事情,今天遇见了什么人,谁又跑出来顶替谁,那个家伙又干了坏事等等。这是观察者双眼所记录下来的生活片段,也是我所遗忘过去最真实的点滴。
○月○日,天气y。
……本来一直找不到的婉婉今天打电话来给阿满了,婉婉说她有了孩子,阿满很生气。他跟我说他想杀了那个家伙,还说我们有多重人格,是精神病患,我们杀人不会有罪,他要杀了那个家伙,停止我们所有人的痛苦。
我觉得我好难过,婉婉和我们一样被那个家伙强暴了。我好痛苦,阿满跟我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是我不想杀人……
○月○日,天气y。
……那家伙死了,从十三楼的阳台掉下去,他被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辗过去……
我看到这里,突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草莓笔下平铺直述的写法将那时她所看见的情景一一描述出来。
无论良智如何告诉我实情,我还是一直坚信奈奈是我的孩子,但看到了草莓的日记以后,我动摇了。
草莓不会说谎,她记录者的角色就是要将真实留下来,这是她每天每天不停地写下日记的原因。
○月○日,天气y。
……那家伙的老婆接到警察的通知,来医院认尸。
她也来看阿满,但那只是例行性的,因为我见到她冷冰冰的表情就知道她对阿满没有任何感情。她问那家伙为什么会从我们家摔下去掉,我说他不停打我,我在反抗的时候和他推扯,结果他从阳台翻了出去,就是这样。
我跟警察也是说这样。
她老是那副冷冷的模样,谁也不关心。她不相信我的说法,对我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不喜欢她,我们没人喜欢她。只有佐弥,佐弥还在的时候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妳不能弘喜欢我们一点点。”
但她的回答伤透佐弥的心。“你让我觉得恶心。”
她居然这样说。
佐弥是因她而出现的,佐弥也只会因她而哭泣。
我们一直都是没人要的小孩,只能扶持着彼此慢慢走过来。
唯一对我们的只有大哥,大哥对我们最好了。
还有阿翔。我前阵子才知道,原来他跟我同年呢!
所以我也决定对他好一点……
○月○日,天气y。
……他们两个简直是恩爱过头,蛋包饭上面每次都用蕃茄酱画上爱心,我j皮疙瘩掉一地了啦……
○月○日,天气y。
……今天很开心,大哥陪我玩了我最爱自由落体。
最后的一餐是在麦当劳里面,大哥帮我点了个双层牛r汉堡,我本来想努力把老吃完的,但是好象快来不及了,我发现自己软软的像开始融化的奶昔,所以决定先写日记。
我走了以后,完成最后的一道融合,那我们就能变回我了。虽然医生说融合的过程不会痛,但我还是有点害怕。卵走了以后曾经存在的我会到哪里去呢?我们变成了我以后,我喜欢大哥的心情会不会消失呢?
我希望阿满能够代替我多喜欢大哥一点,但是瞧他这模样,我在写日记的时候他还老是抬起头来去看他的阿翔,然后两个人笑得快乐又暧昧地,完全不理会大哥的存在。
哼,真是嫉妒死人了。我也想要跟大哥这样啦……
日记最后一页结束在这个地方,我跳得疼痛莫名的心脏也几乎要随之停止勃动。即便是对草莓所叙述的情境没有丝毫印象,但心底的某个地方却似乎能将文字转化成景象,让鲜明的场景浮现脑海。
对养父的恨意、良智一直以来像针刺的冷漠、我最深爱的婉婉和奈奈、还有魏翔的笑容……
我认为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爱着婉婉的,而婉婉替我生了奈奈。但日记结束以前所记录的事情却令我感觉事实或许不是那么一回事。草莓证明我是喜欢魏翔的,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再去爱上婉婉?
除非我变了心。
她消失以后到奈奈出生之前的这段时间是最重要的关键,我想我得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良智会知道吗?也许我该问问她。因为奈奈出生那段时间婉婉很虚弱,良智曾经搬来和我们同住过。
我又想起大哥曾说草莓有写信给他,我想我也得找时间去跟大哥问清楚。
三楼乒乒乓乓地,传来小丫头的叫声。她尖笑不停地叫爸爸,从楼上叫到了楼下。
“爸爸,你看我的头发。”奈奈开心地摇头晃脑,将她美美的长发甩过来又甩过去。“直的耶,好直好直,还好软好软。”她大笑着跳来跳去,转起圈圈来。
魏翔也被吵醒,他跟在奈奈的身后扶着楼梯把手慢慢走下来。他的背还没好,一手撑着,眉毛也拧着,脸色仍然有些白。
“宝贝过来。”我朝奈奈招招手。
奈奈冲进我怀里,膝盖还撞着我的胃,让我狠狠地痛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轻轻地抱抱她,在她粉嫩的苹果脸上亲了亲。“爸爸好爱妳,奈奈爱不爱爸爸?”一想到她可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而是养父和婉婉l伦生下的,我就感到心痛。我明明这么疼她,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我。
“奈奈也好爱爸爸,好爱好爱。”她拼命地往我脸颊上亲,弄得我的脸都是她的口水。
我窝心地笑了,心里头又痛又甜。
跟着放下小家伙,任她在客厅里疯子似地跑来跑去,头发甩的像鬼一样把脸全部遮住,这回我没有制止她的行为。难得看她这么开心,就算了吧!
“早安。”魏翔在我身旁沙发上坐下。
“早。”我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
“我也想亲你,然后跟你说我好爱好爱你。”他将头枕在我肩膀上。
“我女儿会看到。”我把他的鸟窝头移开,但是没两秒他又躺回来。
“对了,既然自己作设计师的,你干嘛不把头发也弄直,省得整天翘这里翘那里,乱七八糟的。”我瞧奈奈的头发作的不错。
“我怕你回来会不认得我,这几年来一直祈祷自己不要变得太多不要长得太高,哪知道就算我还是十五岁的样子,你也不会记得我,你早就把我忘光了。”他淡淡地说着,手掌攫住我,玩起了我的手指来。“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头发,我等一下就叫同事帮我弄直。”他说。
“停在椅子上坐几个小时吧?”我昨天就等奈奈等到睡着。
“差不多。”
“算了,反正我看你这颗头也看顺眼了,卷卷翘翘还满有特色的。”眼睛盯着新闻台播报画面,心里想的却是他的背和他的腰禁不禁得起几个小时不能动的折磨。他也不该为了我一句话就去作,那对他的身体会造成负担不是吗?
“我想亲你,跟你说我好爱好爱你。”他喃喃念着。
我拗不过他。
“奈奈!”喊了宝贝女儿一声。
“干什么?”小家伙回过头来。
“妳看外面,”我往窗外指过去。“爸爸刚刚看到一艘飞船飞过去呦!”
“哪里哪里?”奈奈欣喜地等大眼,往窗户边跑去,打开玻璃窗兴奋地探头寻找飞船的踪迹。
趁着着个空档,我侧过身体在魏翔稍显苍白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然后呢,你不是还想说什么?”我提醒他。
他乍异地看着我,知道我的用意后又将我的头压近,嘴唇贴着嘴唇,伸出舌激烈地吸吮舔舐。
口腔里的热情令我有些头昏,他轻咬着我的唇瓣让我觉得有一丁点痛,来不及咽下的唾沫沿着嘴角流了下来,他的手指拧弄着我衣服下的r首,让它们都硬挺了起来,而下半身也察觉到带有性意味的举动,正不安地鼓噪着。
好不容易魏翔克制自己挣扎着由我口腔中离开,我的眼镜被他弄得都歪掉了,眼前模糊成一片。
“我……好爱……好爱你……”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激动、有着欲火。
当奈奈大喊着找不到飞船奔回客厅,魏翔跟着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慢慢地将头低下。
“爸爸你骗我,没有看到飞船!”奈奈不停跳着脚。
“有啦,妳再去找找。”我拼命压抑着激烈不已的喘息,脑袋嗡嗡作响。
虽然只是一个吻,但他的舌头却令我下半身几乎冲动了起来,我欲盖弥彰地拿过沙发上的抱枕遮住重要部位,这如果让奈奈发现了,真的很难看。
“你干嘛低着头?”我问。魏翔的姿势也有些奇怪。
“我怕我再看你一眼,就会在这张沙发上把你扒光。”他说。
“别乱来。”年轻人总是这么冲动。
“我知道。”他突然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过了一阵子以后,三楼的厕所传来冲水声。他再走下客厅时,脸色已经不像先前那么苍白,双颊微微地泛着红,那颜色颇是好看。
第九章
梅村的动作很快,第三天早上我所要的食材已经全部空运来台,抵达老家的院子。大哥打电话到魏翔家问我那些东西是不是我的,我只跟他说:“晚上早一点回来,记住是要空着肚子回来。”
中午仍是魏翔开车载我跟奈奈过去老家,我心想老是要他载我也挺不方便,考虑改天买台摩托车比较好行动,但台湾的驾照忘了丢去哪里了,回日本的时候得我找才行。
“你帮我看一下奈奈,我去厨房先作准备。”将几大箱封得完好的保丽龙盒搬进小厨房里,我拆开其中最大的盒子,打开盖子,赫然见到一只北海道超级大蜘蛛蟹活绷乱跳地要爬出箱子,我吓了一跳又赶紧盖上。
“这只铁定很贵。”在我身后的魏翔说着。
“螃蟹螃蟹!”魏翔肩膀上的奈奈快乐地喊着,手指摆着v字形,夹呀夹地。
“越贵的螃蟹越好吃。”我接连又拆开其它食材,再度发现二十只爬来爬去的阳澄湖大闸蟹。跟着有梅村先帮我发好的顶级鱼翅、几颗四头鲍,和一直都得订上半天才能拿得到货的松阪牛跟梦幻黑猪r。另一个箱子附赠两打我一直很赞赏的农场出的新鲜土j蛋。一颗蛋的单价是平常j蛋的五倍。
点算了一下清单,我实在不得不佩服梅村挑选精致食材的功夫,光是吃这顿,他就可以让我破产一半。
“你把奈奈带出去,等一下厨房会很热。”我忙着将灶起火,跟着搬出所有能用的工具,并开始磨菜刀。
“好。”魏翔带着奈奈走到外头,然后隔着一扇开启的大窗,两个人笑嘻嘻地看着我。
不理会他们了,要在六点以前把十六道菜全弄好,现在可马虎不得。
动手先清洗食材,放一锅豚骨熬制高汤,另一锅调配酱料,我的眼睛里只有接下来该拿的东西,沉淀了心思,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奈奈,爸爸煮饭的时候都是这张脸吗?”魏翔问。
“对啊,好酷好酷。”奈奈的v型手指还是不停地摆着夹呀夹的姿势。
我的脸又怎样了?没空理会他们,也就没搭嘴。
跟着忙碌一下午,不停地试味道调味道,起锅再下锅。基本材料都弄得差不多以后,刚刚才离开的魏翔又带着奈奈回来。
“丰哥回来了,他还带朋友回来。”魏翔说。
“一共有几个人?”我忙着将烧卖摆进蒸笼里。
“加你一共八个。”
“可以。”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没时间抬头看魏翔一眼。“带奈奈去洗手,告诉大家准备开饭。”
“好。”魏翔又牵着奈奈离开。
我将第一盘冷盘端到客厅里。客厅的圆桌上大家都围好正在聊天,大哥带回来的那个人我有些印象,他长得白白净净的,笑起来有些害羞,头发修剪得十分整齐,穿的衣服款式和大哥的接近,我想应该是同一个牌子。
仔细地看了他一下,才恍然大悟那个人是谁。
“东哥,好久不见。”我朝他点了个头。“我以为你应该在奥地利,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哥也朝我点了个头。“好久不见。”他的脸有些红。“有些事情,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丰哥下个月生日。”魏翔夹起了冷盘里的鸭胸r,吃了一口,眼睛登地张大,接着就不说话,努力地吃。
“不要多话!”大哥瞪了魏翔一眼。
“哦。”我大概明白。没想到两个人都谈恋爱这么多年,东哥对大哥还是这么浓情蜜意,千里迢迢从欧洲飞回来帮他庆祝生日。
我继续入厨房端第二盘菜,鲜干贝蟹丝竹笋嫩蒸蛋。
“这个蒸蛋最好的吃法是把它弄碎,像汤一样喝。”才说完,就听见魏翔边喝蒸蛋边喊烫的声音。
“你吃慢点。”我在他耳边说。
“我喜欢吃你煮的菜,每一样都那么好吃。”他说。
我微笑着揉揉他的乱发,跟着又进厨房。
一直上到第十道菜,重头戏登场。我推着火炉和刚切好还会动的新鲜蜘蛛蟹到客厅,突然听见好几声“哇──”,跟着便将木炭已经烧红的炉子端上桌,把蟹管摆到铁丝网上,慢慢烘烤。
蟹r烧烤的时间有一定,太生他们吃不惯,太老又太硬,我将一只只烤得火候适中,不断滴着鲜美汤汁的蟹管依序来到他们的盘子内,不沾任何酱汁,直接享受螃蟹最鲜甜的单纯原味。
“好好吃!”奈奈又开始尖叫。
“你不饿吗?”魏翔吃了几口,突然抬头看着我。“要不要先坐下来吃一点?”
“我工作的时候没吃东西的习惯。”我说,又夹了一只蟹管给他。
“蹲下来。”魏翔招了招我。
“干什么?”我依他的话蹲了下来。
他将一段剥下壳的蟹r放进我嘴里。他的手指抹过我的唇,我伸出舌舔了一下他还沾着半透明汁y的指尖,才让他将手伸回去。
我咬了几口,顿时鲜美的r汁在口腔中整个弥漫开来,带着天然的甜味和海水的淡淡咸味的蟹r香q有嚼劲,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从嘴里滑下食道进入胃里,美好得连心也暖和了起来。
“好吃吧!”他挂着笑问。
“嗯。”我点点头。虽然食材本身使美味,但他放入我口里的感觉却和我以前自己吃的感觉不同。那股甜味加倍,鲜美也增加一倍。
“嗯──”大哥干咳了声。
我立刻站起来,发觉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我们。装作若无其事地,我将所有的蟹r都烤过分盘给他们,跟着回去厨房。
又忙了一会儿,出完一大颗卤黑鲔鱼头和糖心鲍鱼以后,到了第十四道菜,阳澄湖大闸蟹。将调好的酱汁倒入碗里,由蒸笼中夹出一只只螃蟹拆开草绳,一公一母地装盘排放时,魏翔突然出现在厨房入口。
“你怎么来了?我正在忙。”我随口说。
他走到我身后,揽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说:“我忍不住了,你刚刚为什么要舔我的手指。”
他下半身抵着我,还越来越硬。我皱了一下眉头。
“我要出菜,你能不能行行好自己解决。”我说。
“这次可能不行,我自己解决很多次了,但每回只要看到你,就又会变成这样。”
“我脸上有写着请你勃起!这四个字吗?”
“没有,可是也差不多。”
“什么也差不多!”
“我真的已经到了极限,再下去要疯掉了。”他摸着我的脸,咬着我的耳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