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著花未……”
“韩梅却不如赵梅挺拔,傲严寒,冷霜降,赵梅香四里,雪积枝头,茫茫白色,一点粒红。”
“太妖冶!”嬴政斜眉。
韩非弯身,深揖:“事到如今,韩国相当于大秦一郡,而赵国随时与秦对抗,三者大王想灭韩,韩就真如大王相象那般容易灭亡吗!赵国扩充jūn_duì ,吸引了大批合纵之士,如果现在秦国把韩国给灭了,那会让天下人看到一个什么结果呢?秦国灭了自己的内臣,放过了自己的外贼,侍奉秦国最后的结果是被秦国灭掉,那么谁将来还会跟秦国交好呢?天下的人都会选择和赵国结盟。”
“既然来了,寡人任你太尉。”
太尉,仅次于丞相一职,和丞相一样,可以自由出入宫廷,韩非身为韩国公子,这样的身份让嬴政忌讳,然而他的才识,尤其书著,确实令他敬重,话语之间,韩非爱国,他对韩国有深厚的感情,如果他不是韩公子,他不是秦王,也许他会成为他一世的挚交,如果是挚友,那么他有太多的困惑,想求教于他。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门楼上,嬴政坐在长安君成蛟牌位前,为他满满斟上一鐏酒,倒光,替自己斟满一樽,捏在手里,一口喝尽,辛辣的y体顺着喉咙流进胸口,燃起一股烫火,酒樽见底,嬴政冷笑:“这么好的酒,到底是被你喝了,还是落在了土里?”
又为他倒了一樽,青铜制的酒樽里,酒香四溢,嬴政再次倒光,倒在他牌位前的地上,酒水慢慢的浸入大理石隙缝。
想重新为自己满上,眼角瞥见地上的白瓷坛,干脆一把甩掉手里的青铜三足樽,手提瓷坛,仰头猛灌,来不及喘气,酒溅在坛外,溅在地上,溅在嬴政的绸衫上……
“夷简,如果你退一步,退一步,寡人感激你……”
再酒,再烈的灌进喉咙里,也了无滋味,他不是无情。
赵高端着五位夫人的木牌册静站在石柱边……
生米熟饭 (1)
第二十七章生米熟饭
(一)
日子流走,到嬴政九年,春天。
连续两个多月,给臧师傅打下手的空隙,夷简凿出一个巨大的陶俑人形,没有眼睛没有嘴唇,它太高,足有八尺余,安静的伫立在草棚一角。
臧师傅手里的陶俑是位中年大兵,他说:“看过的人,一眼就要记在脑子里。”夷简看大兵的脸,好像看出它的心思,想家,或者想家里的小儿子,想得嘴角的胡子微微往上翘起,面颊上有长年风吹的厚茧,一双细细的长眼盯向自己挂在腰上的布包,布包微隆。夷简蹲在它胸前,低头刻勒它战甲上一块块光滑坚硬的石片。
干活太用心,以致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来人拍她的肩膀,夷简回头抬眼,却看见一张认识的脸,是公子韩非府上的随从,他指停在奴隶村口的一辆四轮马车,说:“公子在马车里等你。”夷简吃惊,放下凿刀,跟他走向马车,竹帘掀开,韩非居中而坐,穿着暗红色秦国官服,夷简皱眉,“你怎么在?”上车,在他对面坐定,韩非的脸上带着笑意。
“打听你发落到这里,”韩非从腿边拿出厚厚一个布裹,“看你,又黑又瘦,你三姐要是看见了,恐怕都不敢再认。”
“你回过韩了吗?”夷简问。
韩非摇头:“我决定留在秦国,倒是你三姐,来过一封函,说,王……薨,太子继典登基,你三姐封了王后,郑夫人一直惦记着你跟司空大人,夷简,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韩非表情突然凝重,“夷缨知道你在秦国杀了侍卫,怕你遭不测,正打算和你大姐商议,救你出秦。”
“为什么要跟大姐商议,大姐她快要生孩子,我在秦国不会有事,而且我走了,父亲怎么办?韩非,你告诉三姐,我不可能逃走。”人各有命。
“如今出不出秦其实都无谓,秦王若要掀起战火,东方六国都会变成杀场。”韩非叹气,夷简沉默,韩非打开布裹,“都是你喜欢吃的,以后我不能常来看你。”说完,他又从袖口里掏出一袋金片,无论如何,到哪都用得到,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斯要进宫见秦王,被侍卫拦在宫门外,侍卫说:“大王交待今日不与臣议事,除了缭都尉和太尉韩非。”
李斯不动声色的离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嬴政端坐在席榻上,尉缭道:“太子丹四处谣言,说秦王已经制定吞并六国的详细步骤,齐、楚、魏、燕四王在大梁聚见,约定联盟,不久,韩赵恐会一道参与。”秦国再强大,也强大不过六国联军。
嬴政勾起嘴角:“两百年,六国结盟的还少吗!”
尉缭:“事关存亡,结盟毕竟阻碍大秦的步程。”
生米熟饭 (2)
“不急!”嬴政站起身,看向长廊外。
隔天,咸阳宫议事殿,众臣行礼后,嬴政突然沉下神情,说:“赵楚燕齐魏韩要联合攻打大秦,大秦有患,该如何?”
大臣们诧异,立即面面相觑,在朝殿下低声议论。李斯站在人群后,思索片刻,迎面出列,大声道:“大王,国与国抗衡,除军事攻斗,另有一种外交方式,派人用重金游历六国,收买各国重臣权贵,金能收买的收买,廉洁刚阿不为钱动的,暗杀,终会瓦解最坚固的联盟防备。”
嬴政眯眼看他,惊叹他的手段。
大臣姚贾跟着站出,站在李斯身侧,附和:“长史大人在理,小臣愿意带千金奔赴六国。”姚贾出身卑微,城府深沉,渴望在大秦平步青云,这样难得的机遇,他不惜一搏。
“哈哈哈哈哈……”
嬴政笑:“既然如此,寡人给你三年,三年后,寡人赏罚分明,记住,你脑袋上的不仅是你一条命!”他需要这三年准备,三年,足够他开始迈出吞并的第一步。
韩非立在群臣队列最前端,始终不发一语,目光直视大殿中央的嬴政,无疑,如果他死,秦国依旧会登基新王,但是他死,长时间内秦国也许混乱,秦王嬴政无子,王弟成蛟亦无子,混乱过后,也许又立少年秦主,待六国快速改革,增强赋兵,也许再次与秦并雄,如今的形势,东方各王又急于刺秦了吧,只可惜苦于没有近身的机会。
……
(二)
下朝后,嬴政回蕲年宫。
赵高远远端着五位夫人的木牌册过来,这是他连续几个月来每天必重复的差事,大王至今未宠幸任何一位夫人,这种事传进百官们耳里,什么私言都有,事关子嗣继承,赢室稳定,任人都急,一旦出问题,恐将做贴身宫人的也遭无妄之灾。
嬴政扫一眼牌册,越过他身边,赵高立即转身,高高托起木托,举过自己的头顶,弯腰跟在嬴政身后前行,天气y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到寝宫内,赵高小心翼翼的说:“今天是三月的春社日,大王要唤夫人们一道宴饮吗?”说完,他往前一步,将木牌册近到大王眼底。
三月春社日,嬴政忽然想起三月的大雨,雨横风狂三月暮,想到夷简,抬眼却触及赵高手里的木托,漆黑的檀木册条突然好似一口口腥臭的浓痰……嬴政暴躁,一拳掀翻,“啪啪”几声,木牌册散落在地上,赵高惶恐,慌忙下跪。
“备酒!”
嬴政压抑住狂躁,出蕲年宫,独自往东面的雎雍宫走,高挺的背影,只着单薄黑衣,在宫墙尽头不见,赵高起身站在小宫门口,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沉思,表情若有所想。
生米熟饭 (3)
公子韩非静坐在窗前作画,画中的人对他一点也未生疏,他甚至不用刻意去记,她在他的笔下刻苦铭心,她不笑的眉宇不经意就与人拉开距离。李斯进来,到韩非身后,忍不住惊讶:“这是长安君成蛟的夫人!”不怪李斯惊讶,但凡见过她的人,实在是太难留不下深刻的印象,何况那次在围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和长安君。
韩非不语,她做了长安君夫人,夷简曾说过,他知道,所以不语。
“可惜,这么年轻,成蛟一死,她也沦落殉葬……”
“你说什么?”韩非的笔陡然一动。
“冬至前,她被大王赐死,葬在东陵!”李斯回答。
一霎那,韩非的心紧紧地揪起,喉咙仿佛被一口气黏住,喉结上下滚动,气呼不出,唯一的安慰土崩瓦解,她竟然早已经不在,竟然早已经不在……
窗外,刮起雨丝,春天的风还很寒。
半夜,细雨停,一辆不起眼的狭长马车停在山脚奴隶村木屋前,马车里,追随一路的空气,有沁人潮湿的合欢露香,香气混入门内,夷简躺在铺上迷迷糊糊,身体突然晃动,眼睛微张,漆黑,凉意沿着双腿浸入体内。
少顷,马车内,披着厚衣的两个中年命妇用温热的药水擦拭夷简的身体,杏仁、丁香、草麻子、白捣亲印11愀阶尤嗨榈姆勰┰谖滤锝炼心昝静乃龋勰┚韧磕ㄉ吓酰馐谴笄刈罟爬系墓4咔槊厥酢?br /
夷简的身体在黑夜里逐渐散发诱人的香味,意识不醒时,她的身体在不安中扭动,从未有过的难受,压抑着她某种即将爆发的热情……马车速度疾快,向东直行,几个时辰后,天亮……
天亮,嬴政帐内骤然异香,浓烈的香味传入呼吸,嬴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透红的薄纱,是否轻如蝉翼,薄明的,女人的胴体若隐若现,在帷幔内起伏抖动,而她,躺在他眼前的,是夷简的眼,微眯着凝视他,仿佛漾出水来……
他,夷简知道是他,不禁对他笑,记不得所有的事,但只记得他,红纱包裹的身体迎向他,嬴政心跳瞬间加速,清晨,帘帐内依旧朦胧,暧昧的香味四溢,倾身向她,扯去红纱,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熟悉的,令人完全沉迷的肌肤交缠……
双唇嘶磨,她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下滚烫,弓起……
“夷简!”
他低呼,极尽细致的抚摩,欢愉,在这一刻,释放,男人与女人彻底的交h,他的温柔和药末让她的初次觉不到疼,深抱着他,夷简的指甲嵌入他的背上,眼泪顺着眼角流到绸被上,爱他,她真的爱他。
生米熟饭 (4)
连续酗酒的结果,嬴政头痛欲裂,清晨的迤逦仿若一场美梦,怀抱夷简的肩膀,嬴政再次闭目,嘴角勾起笑意,暖和的帐内,肌肤相亲的疲劳,夷简意识亦跟随嬴政远离,身体很软,绷紧太久的放松,对她,这半夜何尝不是场唯美的梦,很久以前,在梦里,她嫁给他,此刻在梦里,她真正的拥有他。
中午,帐内留有余香,嬴政醒,下意识扭头看身边,看到睡在身侧的夷简,皱眉,径直坐起身,掀开帷幔,远处,赵高低头跪在石柱角落里,嬴政了然,赤脚走下地板,低头俯视他,微愠:“好大的胆子,下去,杖刑二十!”
赵高磕头:“谢大王不杀,谢大王!”
赵高离开寝宫,嬴政回到床榻,手指抚她的长发,说来可笑,突然间他竟然怕她就这么醒,有生之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懦弱过,转身,几乎仓促而逃,虎狼强邦暴戮凶霸又如何,有谁用真心爱他?
夷简伺寝秦王,这在后宫做了记录,一早上宫里井然有序的忙碌,大王宠幸女人,这是秦王宫里初次,偌大的后宫都在等待,等大王封赏,宫人好听封差遣做事,可是左等右等,只听闻王贴身给事中赵高挨了二十军g,所有人琢磨不透。
夷简醒的时候,已经日晡,躺在纯黑色的细绸绒上,睁眼望龙雕梁顶,心里明朗,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热情迎接,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宫女若看她醒,含笑靠近软榻,说:“我伺候你用水。”两人之前毕竟熟稔。
用水,漱口,梳头,穿衣,妆扮,四年后,夷简终于再着女衫,浓密的长发披在肩侧,只两髻用红色绸带绑到腰际,r白色的绫罗缎裙,外罩一件青色无袖短袄,铜镜里,她看起来似曾相识。移步到寝宫外,走过长长地走廊,宫女带她去后花园。
春天的后花园,仍是枯枝空荡,除了盘旋在屋檐上的几只白鸽,略给咸阳宫里带来些生气。夷简远远的看见他,站在水边树下,宽厚的柏树,形态上饱经风霜,苍劲古拙,跟他太过高大的身影,是那么的默契,从来没有仔细算过他到底有多高,第一次遇见到现在,他仍在长高么,她所能见过的人没有比他更高1。
他背对着她,盯视平静的水面,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并不急着转身。
青袄,长发!
他看见她在水面的倒影……
“从来没有想到,你要这么做。”夷简站在他身后,心乱如搅。
嬴政皱眉思索怎样开口,夷简又说:“做了这一步,以后我们是什么?”
生米熟饭 (5)
她的表情很生分,看起来不那么在意,嬴政转身,直视她的双眼,心里又有些恼怒,道:“自秦初起,备录载册被召宠过的女人都不得离开王宫,直至王死,陪葬或跟随王孙领赏封地。”
夷简茫然!
注解1:据《太平御览》引录嬴政长目,隆鼻,身高长八尺六寸,据林剑鸣《秦史稿》,秦制一尺合23。1厘米,依此折算,嬴政身高为1。98米,当然古代计尺或许有诸多差异,记录可靠的《秦始皇本纪》指嬴政平日佩戴长剑长约1。7米,那么综合存在资料推断,嬴政的身高应该在1。9米左右。
加上长目,即长长的大眼睛,隆鼻,即高挺的鼻梁,嬴政是天下少见的俊美帅男当之无愧,添及母亲赵姬独一无二的美魅基因,作为凶暴的霸主,书中记载虎狼般冷漠的气质,长期运动(战士帝王),亲们,站在你们面前的,他……
god,你们还敢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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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米熟饭(6)
(三)
太子燕丹抽出案桌上的细长竹筒,筒内,一条蜷曲的花点白蛇,头部呈扁平的三角型,公子韩非与他对坐,看筒内匍匐不动的花蛇,他暗惊,燕丹手指拨弄它狭长的口,说:“我驯养了十年,采集他的气味,他谨慎,不熟识的脸孔很难靠近他八十丈。”如果失败,十年心血付诸东流。
用毒,韩非迟疑。
燕丹合上竹筒:“他不死,天下人都要遭难,他无念情而言,我不勉强公子,也不要求公子舍身求危,公子是在下能信任的人,只要把它带进咸阳宫,足够,这对公子不过举手之劳,它一旦近身,他回天乏术。”
能让韩国得以继续长存,哪怕舍身,有何惧?韩非温润的眼里,也折s出锐利的光氲。
韩王宫——
姬安一身素服,与张良促膝交谈,张良说:“现在韩国想要活路,就必须走上极端,对秦王即使放低了姿态,称臣进贡,也无济于事。”
姬安凝望张良,连续守夜丧事让他的脸颊更加削瘦,张良也是俊俏的男子,身型略比姬安魁梧,姬安看他,时常会觉得安心,他也问过自己,到底喜爱男人还是女人,他理不清,却经常被噩梦惊醒,醒来,他会下意识找个男人,他尝试过和男人欢愉,每一次身体并未真正得到快乐,然而像是成瘾,让自己一瞬间忘记摇摇欲坠的疆土。
“进献美人,疲秦凿渠,最后都不了了之,几年以来,各国派出多少剑客?”姬安摇头,他并非没有走过极端。
“困兽犹斗,我听说秦王经常出宫,只身一人不带侍卫,也听说秦王身型极高,人群里一眼能够辨出。”
“我也听百姓们传说,秦王性暴,形矮,身有残疾。”
“去年,燕太子姬丹进韩游说联合,说起秦王,描述过秦王相貌,王主,我决定入秦,请公子韩非作画,求证秦王样貌,伺机暗杀。”
“你,有计策?”姬安惊讶。
“我有门客桑辛,桑辛力大无比,一顿吃得下一百馒头,一次能举一百五十斤铁锤,如果寻到机会,由他对付秦王,绰绰有余,况且我到秦国,能随时交递机密,做公子韩非与王主的枢纽。”
姬安伸手握张良的肩膀,感激。
夜晚子初时,夷简泡在巨大的热水池内,池壁四周是光滑晶莹的汉白玉,三只卧龙盘踞东南北三面,源源翻吐热气,水底的长明灯映透水质的清澈,空气里漫布沐浴淡香,帷帐里没有宫女候立,安静的让人不禁淡定,池边有若搁置的温茶,三月的新茶,采摘不久。
夷简散开头发,如果是以前,她会高兴的大叫,或者愉悦的哼出郑曲……时间好像静止,岁月在水里荡漾,夷简看水,出了神……
一声叹息,水流突兀的波动,细响,片刻,一支手臂从后环抱住她。
未着寸缕,袒诚相偎,夷简的身体倏地绷直。
嬴政抱的很紧,下巴紧贴她的肩胛骨。
“夷简,这么大的秦国,寡人只能和你说话,二十岁,男人还在乎真心,三十,就只剩下征服,与其年老空对宫墙遗憾,寡人不打算再任你情绪,寡人是大秦之主,从今,你要顺从寡人,这一刀……是寡人对你的补偿……”
血,顿时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流,夷简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的锋利蜀刀,尖细的刀口割破臂腹,血流进夷简的耳垂,流进水里,逐渐在四周晕染,浸红了一片……
生米熟饭(7)
“你,这样……”夷简心里翻滚,盯着胸前的血,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下巴压抑着抽搐。
“寡人无奈,夷简,这几个月寡人过的太恍惚,这种恍惚寡人不想再有,寡人也从不否定做过的事。”嬴政松开对她的钳固,这一道深血口,他是在命她,命她忘记殉葬的长安君夫人。
“为寡人包扎!”他大步跨出沐浴池,白色绸质长裤几乎透明,贴在双腿上,小臂的血仍在流,滴在长裤上,混杂水,怵目惊心。夷简慌忙到池边,套上衣衫,从腰间抽出绢布,到他面前,替他止血,包扎……嬴政低头,纹丝不动的看她,地面一滩积水。
……
“寡人有点累,扶寡人回蕲年宫。”嬴政随手披上干净的宽衣。
夷简看见他额头中间的皱眉,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扶他回蕲年宫,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