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辉月,我会一直保护你,你不用长大也没关系。
慕原笑着说:“快到我们族人住的地方了……虽然说族规甚严,但是你人品不差,应该不会被他们说。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我们族人住的山谷很美,也有良医好药,对他的身体应该有帮助。”
我微微沉吟,然后点头说:“好。”
紫花的海,铺天盖地,淹没了所有的绿色。
风吹起碎的花瓣,象是飘起了淡香的雪。
这是一片紫色的香雪的海。
“白江紫海,隐龙在泉。”慕原脸上有自豪的笑容。成鸿依旧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不快不慢的走着。
头上的天显得那样蓝,象是深蓝色的一块宝石,澄澈而深邃。
“应该是安全了,现在离城镇远,大约那些人已经放弃了他。”慕原的下巴轻轻一扬,话里说的是辉月,这个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们并排坐在马车的御座位置,辉月在车里静静的一声不响。
“那个……有些忌讳你得记一记。”慕原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搔头:“不管你以前吃不吃,到了我们族里千万别说你想吃鱼……泉里湖里鱼多的很,但是你一点儿都不能碰他们。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要回避的。”
我心中微微一动:“你们族人有什么好认的标记吗?”
慕原奇怪地看看我:“没有。实际上有的人很会潜迹匿形,有的时候对面站着我都认不出来他是我同族。”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辉月挑开车帘,整个人扑在我背上:“飞飞。”
孩子毕竟是孩子,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点不对劲的表情都没有。
昨天晚上那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就象他饿了我喂他吃的,他冷了我为他加衣。
他有欲望的时候,我为他纾解。
这是一样的事情。
“飞飞。”他抱着我的脖子这样轻声喊。
成鸿催马走近,冷冷哼一声,加了一鞭,越过我们跑到了前面去。
辉月根本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我不怎么在意,轻轻拍着辉月手背安抚他。
倒是慕原道歉:“他这人是木头脑袋,你不要理他。”
隐龙谷的入口,是在水的下面。
一面湖水。
慕原把外面厚重的袍子解开来放到一边,摊摊手说:“要在下面潜很长一段,我带成子先过去,等下回来接辉月,最后接你。下面有很长的暗河,辉月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有我在,保他平平安安的过去。车马留在这里,我会让人过来照看。”
我看看湖水,微微一笑:“虽然可能是不如你,但是我也不是不通水性的。你们在前面,我带着辉月在后面跟着。”
慕原眼中亮光一闪:“也好,不过你自己掌握好分寸,挨不住的时候不要硬撑,我会帮你。”
慕原落水的时候只有轻轻的刷一声响,水面象是被轻轻刺开一样,没溅起一点儿水花。
碎银鞭一端缠在辉月的腰间,另一端缚在我身上。
轻声的安慰他:“水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会带着你,不会有危险。”
辉月睁着一双明澄的妙目看着我,并不象以前那样见到水会畏缩害怕。
不知道想到什么,辉月轻轻笑了一下。
他笑容平和温柔,美丽的眼波比湖水还要澄澈动人。
心跳的频率乱了一下。
我轻轻咳了一声:“那我们也下去吧。”
和慕原不同,因为怕伤到辉月,所以我们是慢慢步入水中的。
到水漫到胸口,我转头看看,辉月向我一笑。
两个人投入到凉浸浸的湖水中去。
眼睛在水中睁著,一草一尘看得清清楚楚。
辉月是半眯著眼的,美丽的面容在水下看起来有些奇异的脆弱感。长长的睫毛在水中根根分明。
脸色是极柔软的白,被水波的碧色浸得象是要融化一样。
我一手抱著他的腰,唇贴上去渡气给他,身子向下潜。
慕原一手勾着成鸿,一手向我轻轻挥了两下。
我迅速跟了上去。
好象有个极快的念头从脑中掠了过去。
太快了,没有抓住那一闪即逝地的断念。
没有余暇去想,我们在一团昏黑的暗河中逆流而上。
“喀喇”一声轻响,湿淋淋的从水里冒出头来,攀缘上岸。
我抹了一把面上的水,先看辉月的状况。他睁开眼睛,水光迷离地看着我。然后转头看着四周。我的身上一点水珠都没有,头发和衣服都是干爽的。
解释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自己都不明白。
慕原在身后的树下朝我们招招手,他的头发衣裳也是干燥的,手上拎着包袱和鞋子。成鸿身上湿淋淋的与辉月一样。
在树背后,念去水咒替辉月弄掉身上的水。
他只顾四下看。
“这是……”
“隐龙。”慕原带著淡淡的自豪,神秘地一笑:“欢迎回来,飞天。”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你知道了?”我问。
“原来不确定,现在是知道了。”他一笑:“想不到路上捡到个同族。不过……你好象不太清楚……”
我点了点头:“我从小就流落在外,对这里一无所知。”
慕原点头:“那就怪不得了。”
成鸿看样子还在与慕原赌气,站在一边不说话。
我们整束了一下,向东走。
青山隐隐,绿树郁郁,碧水似明境,风动长草轻。
我有些迷惑的看著象虚幻的美丽景色。
只有在少年的时梦中,才出现过的美丽景色。
这样一片美丽得让人心神俱醉的溪谷。
一片绿茫茫的长草的平阔谷地,间中点缀著象晶莹露珠的小小湖泊。
近处一株开满了白花的树枝杈低垂,象是被那重重堆雪压弯了腰肢,轻风过处,粉飞蝶舞一样的乱花纷纷扬扬迷乱人眼。
“走吧。”
慕原走在前头。
走不多远便听到水声潺潺,参天的古树下,象是鸣玉溅珠的一眼泉水汩汩流淌。大石上生满了青苔,幽绿葱葱。
看我注视那眼泉,慕原微微一笑:“这是第一泉。入谷必经的一共是十八眼泉,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的。隐龙最多的就是水,泉,溪,池,湖,河,飞瀑,细流……形形色色的水,颜色气息形态全不同……世上能有的水,这里都有。刚烈的,温柔的,涓涓细流,惊涛骇浪……天映水,水映天。青山绿树白草黄叶红花雪峰蓝天……水象明镜一样,所有的美丽都成了双份的,让人觉得……在世上,一双眼就是为了可以看到这样的美丽而生……”
长草在脚步的起落间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中是清冽的香气,却分不清是什么的香。是花香,草香,水香……还是风本身的味道。
我有些迷惑。
辉月走得并不平稳,有些跌跌撞撞的。
我微微屈膝俯下身,把他负在背上,大步跟上慕原他们俩。
好象在梦中见过一样……这样平和而安详的地方,美丽得象是梦境的地方。
真的有这样的一处山谷?还是强烈的想念造成了幻觉?
天色渐渐的暗了,夕阳最后最红的一抹胭色抹遍了眼帘,所有的一切都涂上了金红色。
夕阳沉入了西面的山群中。
大地一片苍茫的暮色,深蓝的天幕上有一点一点的明星。
似破碎的宝石一样有著美丽遥远而冷漠的光。
淡淡月光下的草甸中,四个人的身影隐隐迭迭。
……………我是大汗淋漓的分割线…………………
这一部分与鲜的描写是重叠的, 不是有意偷懒,确实是走到了隐龙这里啊……
慕原说:“你要不要去见一见族中长老?我替你安排。”
我想了想说:“我先安顿下。”
说是安顿,其实重要行李不过只有一件。
辉月。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许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怕生的厉害。我安慰他,拍抚他,哄他睡觉,都不行。
他就是睁着眼睛拉着我的袖子不松手。
有些无奈,慕原倒说:“没关系,长老并不是狷介的人,辉月同去也好。再说,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没什么好回避。”
带着辉月一同去。
成鸿倒是没有和我们同去,他说累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还在和慕原赌着气。
慕原带路,山径曲曲折折,幽林旁立。
隐龙谷美如画卷,蓝的天,白的云,青的山绿的水。
真的象是世外桃源。
长老的居处在一大片竹林中,房舍是青竹搭建,所用竹子只是简单的刨去了旁枝分岔,一点加工也没有,竹沥的清香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慕原在精舍外站住脚,扬声禀告,里面有人说请进。
说是长老,其实一点儿都不老。
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余岁上下,一脸笑容,眼睛一看就是精明强干,客气寒喧的话说得好听又有分寸,十足是个人精,啊,也许应该叫龙精。
才跟着慕原喊了一声长老,他连连摆手笑:“什么长老不长老的,没的让人听着觉得我已经要入土了似的。我叫明吉,你喊我明大哥也成,喊名字也行。”
不由得也笑了,喊了一声明大哥。
慕原把我的情况三言两语的说了,明吉的脸色变得郑重,转向我说:“请伸出手来我看看。”
我依言捋起袖子把手伸出去摊平在桌上,明吉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脱口道:“子霏!你是子霏!”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一把拉着我手,神情激动:“你是子霏!龙子霏啊!”
辉月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我们,一只手牢牢扯着我的袖子不放。
明吉冷静下来,僮儿倒上茶,我们四人坐在竹制的桌边,听他慢慢讲起从前。
“你不记得这里的事情,也难怪,当时你年纪很小……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有一天隐龙的结界突然d开,灵妖趁虚而入,你在乱中失散,从此后再无音讯。这么多年来许多族人明访暗寻,都没有线索……谁也没想到你会成了赫赫有名的飞天殿下……”
我慢慢的说:“他们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我只会说飞飞二字。原来……”
明吉点一点头:“当时你的r名,是唤做霏霏,不过此霏非彼飞。你出生的时候连日阴霾,霪雨霏霏,因此得名。”
我的手在桌下,紧紧握着辉月的。
听着这些许久之前的事。
自从化身为龙之后,我隐隐想起许多前尘。只是一直被行云和辉月牵绊了大部分的精力,没有余暇好好去想一想。
“现在世上银龙一共只有五条……倒不是繁衍困难,也不是银龙天生孱弱。实在是因为银龙的龙骨太过宝贵,成龙的龙骨坚不可摧,当年上界有名的映龙盾……就是斩杀了一十九条成年银龙取脊骨珠制成……龙族隐居一隅,也是迫不得已。幼年银龙的龙骨龙髓……都是可以活死人r白骨的良药。当年你不见了,大家一面寻找,一面……其实都不抱什么希望。”
他喝了一口水:“你的亲族这些年都……一一去世,银龙的数量越来越少。”明吉抬起头来:“连同你,我,慕原,还有慕原的弟弟嘉宇,还有另一位……这世上只有五条银龙。”
明吉极力镇定,但声音还是止不住有些颤:“我的父辈都死于非命,兄弟尽数夭折,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隐龙现在布了重重结界,入口隐秘,族人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谷……不过是偏安保命之途。”
一席话,直说到天明。
慕原的眼圈也红了,我也哽咽着出不了声。
明吉声音已经嘶哑,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竟然连一句送客的话都说不出来。
辉月在晨曦中站住,紧紧拉着我,衣带在风中烈烈作响。
“吓到了你了吗?”我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安慰。
他的脸上冷冰冰的。
“一定是累了。一夜都没有睡,”我柔声说:“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
慕原带我去客舍之类的院子。我谢过了他,他有些勉强的微笑:“早就有些预感,觉得你身上的气息熟悉,只是没想到我们不但同族还是同类……你不用跟我客气,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回来我让人送日用的东西来。”
和他简短地告别。
辉月刚才走到一半路已经体力不支昏昏欲睡。
我一路半扶半抱着他。
慕原转身离开,我把辉月打横抱了起来,走进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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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写了一千多字都丢了,现在的是重写的。。
好累好困,去睡鸟。。。
满山满谷的翠竹,推开窗扇,绿波层层,碧浪起伏。
风中似乎都带着满满的碧色。
风吹着头发衣衫向后飘飞。
天是灰色的,阴云低低的压在山顶。
看来有一场雨要下。
辉月侧卧着睡得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阴影。
有人轻轻敲响院门:“屋里有人吗?”
声音也很轻。
门是虚掩的,我应了一声:“请进来吧。”
门被推开,有人捧着一大叠的被褥毡毯站在门口,手里的东西高高迭起挡住了他的脸,但是声音很清脆,还带着童声:“我是莫忧,你是龙子霏哥哥么?”
这声音天真而坦率,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我走上前去接过他手里捧的东西。
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冲我笑笑,有些紧张:“子霏哥哥?”
我应了一声。
“长老叫我来送些铺盖,和你同来的朋友不是我们族人,这些天会比较阴寒,怕他身体吃不消。”他有些腼腆的笑笑:“慕原哥哥到泉底去闭关了,你有什么短少的都告诉我不要客气不说。”
我点点头,向他笑笑:“多谢你了。”
他摇摇头:“刚还说不要客气,你还跟我道什么谢。中午我会送饭过来,谷里的饭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我们虽然不是素食,但也很少食r。”
我说不要紧。
这样的饭菜辉月想必会喜欢。
他厌弃调料,极少食r。
我则是无所谓,不重口腹之欲。
他说话简单直白,也不掩饰好奇的一直打量我。
这样坦率的个性在外面的世界确实不多见,让我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
等他告辞走了,我才想起那熟悉的感觉由何而来。
……象行云。
那样毫无顾忌有话就说的个性,不过行云是出于骄傲,这个叫莫忧的孩子则是出于天真。
辉月沉沉得睡过了整个上午,送午饭过来的时候天色愈发阴沉,慕忧端着一个托盘,还有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少年,叫做莫离,提着一个箱笼,里面是灯烛之类的日用之物。
“长老说得晚了,我才翻倒出这么一点。”他有点不大好意思的笑笑,眉眼沉静分明,并不多话,与莫忧不相同。
“喊我小忧好了,喊他小离。”莫忧说。
我笑着点头。
轻声哄劝辉月起来吃东西。
他需要一小会儿时间才能清醒,虽然眼睛已经睁开,但是茫然一片并没有焦距。
还是沉浸在梦幻中一般。
我拿湿手巾为他抹脸擦手,他才眨动眼睛,长长的睫毛象扇子开合,彻底醒了过来。
小忧和小离不掩饰好奇,一直在看他。
初醒的辉月似新月融融,美不胜收,难怪他们会这样看。
天气的确有些阴寒,窗外下起了细雨,沙沙的声响由远而近,把这栋房舍温柔的包裹起来。
替辉月套一件厚些的外袍,细心系好衣带,扶他坐在桌前。
小离为他盛满了一碗汤,辉月看看我,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微笑着把汤碗接过来,然后拿调羹舀汤喂他。
小离有些沮丧的看着我,我明白他心中所想,柔声解释:“他只认我一个人,并不是讨厌你,你要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怕生?”
小离想了想,微微笑起来,点了点头,替我也盛汤装饭。
“我要等一等,等他吃完我再吃。你们吃过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吧。”
他们并没有推辞客气,带来的饭菜也足够四个人的份。
雨下得紧了,我有些担心地问:“你们回去方便么?雨看样子会越下越大了。”
小忧小离相顾一笑,小忧说道:“龙族哪有怕水的。每年的雨季族里都欢喜平安,说明一年都水足人兴呢。”
我失笑。
虽然是同族,可是我一点儿也不了解。
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和他们不同。
“晚上我们会再过来。”小忧挥一挥手。
他们拎着食蓝走了。
我站在院门口看他们渐渐走下山坡。
看得出隐龙的人并不喜欢群居,细雨中的山谷祥和而静寂。
一栋一栋的竹舍木屋互相之间都离着一段距离,郁郁葱葱的林木遮掩了道路,小忧和小离的身影转了一个弯,被竹林挡住看不到了。
辉月轻轻的走出来,站在身旁并不出声。
细雨落在衣上发上,有些乌润润的潮意。
“外面冷,进屋去吧。”我轻声说。
他看看我,忽然微微一笑。
不知道他是什么事情而欢喜,这个笑容里充满了愉悦平和。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略有些湿润的头发象是要吸在手掌心里,那样含蓄而不分明的柔软。
辉月没有再睡,我从小忧他们送来的东西里找出了笔墨,铺平了纸,让他坐在案前。
执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辉……月……,你的名字,就是这样写。”
“来,再写一次。”
看得出辉月心情是很好的,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神色,慢慢的运腕走笔,几个字写得似模似样。
“辉月,你的名字叫辉月。”我重复着。
总有一天他会记得,他的名字叫辉月。
一切都可以再学起来的,是不是?
写满了两张宣纸,我心满意足,收拾笔砚:“你写字总是有天份,一点都不象初学。这样看来不用多久就可以学很多字了。”
他托着腮在一旁静静的不出声,唇边带着浅浅的,纯真美好的笑意。
屋里昏暗,我点了灯。
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
雨滴打在竹叶上,哗哗的声响。
辉月不知道何时趴在了窗前,探身向外看。
难得他对身外事物有兴趣,我站在他身侧,倾身为他遮挡一些雨水。
风吹得檐角的铜铃叮叮的响,在一片雨声中,虽然轻,却声声入耳。
辉月伸手接了一把雨水,回过头来向我微笑:“飞飞。”
他手微微掬起,雨水在他的掌心聚了小小的一洼。
“飞飞。”他手伸向我。
象是要把这些雨水送给我。
我伸出手去承接他递近的水。
辉月忽然眯了下眼,神情象一只俏皮而慵懒的猫儿,并拢的手指忽然全部张开,水迅速从他的指隙里全流淌起了。
他咭的一笑,看着我什么也没有接到的表情。
象是很开心的样子。
有些无奈的,纵容的揉揉他的头发。
辉月有样学样,湿漉漉的手也摸上了我的头发,乱揉一气。
“飞飞。”他眼里有喜悦的光芒,手滑到我的颈后,扑进我怀里。
我轻轻揽着他,并立在窗前,看着窗外。
天地间连绵无边的细雨,在风雨中的飘摇的竹海。
象是身外的一切全都不复存在。
只剩下这天地,这细雨,这一间遗世独立的木屋,还有两袖清风。
辉月反过手来抚摸我的脸。
手指上还有雨水的湿意和凉意,指尖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飞飞。”他轻声唤。
屋里昏暗,我看不清他幽幽的眼眸里,盛着什么。
只是有些浅浅的水的银光,在那两汪深潭似的眼睛里荡漾。
树影幢幢,雨越来越大,隐隐有闷雷在山的那一边响起。
辉月在风雨中睡得安稳。
我却没有睡意,坐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