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说她是金夙蓝倒是一怔,仔细瞅了半天,也不敢相信,但金夙蓝的名声可不是盖的,那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如果惹上了她,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但是,眼前这个没有一丝张狂模样的女人真的是她吗?她们倒是听说过郡主离开了凤都,至于去了哪里却不知道,也隐约知道二皇女袭击的也有她一份,但她们谁都没见过金夙蓝,倒也不敢就此放她进去。但如果真是郡主本人,那她们的麻烦也不小。
因此心中忐忑,赶紧下马,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小人不识郡主真面目多有得罪,不过小人身负守城重责也不敢违反军令,小人即刻请王都卫大人前来,还请郡主在此稍等片刻。”
陆风澜知道今天是没有人证是过不去了,只好答应。那这首之人抱拳说了声“有劳”便上马快速离去。
陆风澜转眼看到那个拦着她的那名兵士,那兵士吓得浑身发抖,陆风澜招招手,那人哆哆嗦嗦地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郡主饶命,小人狗眼不识郡主贵人,请郡主饶了小人一条贱命。”
陆风澜温言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那兵士喜出望外,又连叩了几个响头,这才站了起来。
陆风澜问:“那个王都卫是谁啊?”
那兵士回答说:“王都卫是王大将军之女。”
陆风澜点点头:“是她呀!”这个王云诗也算是她的恩人之一,看了看任芳菲,任芳菲垂着眼不看她。
不一会,便听得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队人马飞快地奔了过来。陆风澜的眼神挺好,一眼便认出为首的正是王云诗,跟在她身后的是韩殿芳。两人近得前来翻身下马对着陆风澜行礼,说道:“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回来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陆风澜笑道:“几个月不见,你们俩个倒多起礼来。”
王云诗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重伤过的对头,数月不见更增添几分妖绕成熟和美丽,竟是从未见过的风流妩媚。气质也趋于沉稳,再看不到浮澡与狂傲。想着分手时两人握手言和,如今重逢倒也感觉亲切。因此笑道:“郡主这几个月来去了哪里?可把众人都急坏了。”
陆风澜笑道:“也没去什么地方,只是随便走了几处,交了几个朋友而已。”又对着韩殿芳笑笑,说:“嘿,小芳,你好啊!”
本来见到她也很高兴的韩殿芳一听此言,便飞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郡主,末将名叫韩殿芳。”还以为她早该忘了这个名字,想不到一见面就这样叫她,当着这么多人让她很没面子。
陆风澜很开心,这个韩殿芳依然如此不禁逗。
王云诗看了看任芳菲,问:“郡主,这位是——”
陆风澜笑道:“这位陆风淇公子乃小妹的意中人,此次跟小妹回来拜见家母家父的。”
任芳菲没想到她这样介绍公开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王云疑惑地看了看任芳菲,又看了看陆风澜,心里嘀咕:“不会又是郡主抢来的吧!”可看着又不象,这位陆公子一见便知道是个练家子,郡主一个文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他?嗯,八成郡主又耍了什么手腕骗了人家来,肯定是这样!心里如是想着,眼中看着陆风澜便带了些暧昧与责备。
陆风澜心如明镜,也不解释。
王云诗一边吩咐人去安靖王府报信,一边派了些人护送她们,歉意地说:“郡主,末将有公务在身不能离开,等末将交接后再与郡主叙旧。”
陆风澜一摆手,说:“没关系。”便上马与她们辞别。
离开城门,陆风澜低声笑了出来。任芳菲轻声问:“澜儿为何发笑?”
陆风澜呵呵笑道:“那个王云诗的心里大概又在编排我呢!”
任芳菲没笑,只是惊觉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陆风澜也感觉到凤都跟离开前不一样了,没有了往日熙熙嚷嚷的热闹,也没有了往日闲适的宁静,带着些紧张,带着些压抑,也隐约带着些血腥。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众人马奔驰而来,离老远就纷纷下马跑过来,边跑边喊:“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陆风澜凝神看时,却是安靖王府里的护卫张青云等人得了信前来迎接她们来了。
第二章 天伦之乐
下了马,陆风澜看着眼前一头白发的安靖王,眼睛突然就模糊了。前世的自己被父母赶出家门,结婚后跟李震亭双双回家探望父母,那时父母的神态与模样就与此刻安靖王夫妇一样,带着期盼带着责备,也带着丝丝的恼怒,就连头上的白发也是那样的刺目。
轻轻唤了声:“母亲——”声音便咽住了,脚下却飞快地跟上前抓住安靖王的手臂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抱着她泣不成声。
任芳菲也跟在她身后恭恭敬敬地跪下。
安靖王轻抚着女儿的头,怜爱之情难以言表。
王夫被两个小侍掺着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陆风澜听到他的抽泣声,从安靖王怀里抬起头,看着王夫原本优雅玉润的神情如今形销骨立更是心痛难忍,喊了声:“父亲,女儿不孝……”便被王夫一把搂住喊着:“儿呀儿呀,可想死为父了……”号啕大哭。
几位夫侍也跟着掉泪,还是安靖王说了声:“快进府里去吧,蓝儿一路也辛苦了。”众人这才纷纷上前把她们fù_nǚ 分开。
陆风澜站起来,向安靖王与王夫介绍一旁跪着的任芳菲,说:“母亲,父亲,这是孩儿书信里提到过的陆风淇公子,风淇,她们是我的父母。”
任芳菲恭恭敬敬地叩拜:“见过母亲大人,见过父亲大人,孩儿陆风淇这厢有礼了!”
安靖王看着他又看了看女儿,点点头。王夫一听是女儿带回来的意中人,自然上心,虽然他蒙着面,但看露在外面的眉目也是不俗的,心里高兴,便上前拉他起来,疼爱地说:“我的儿,快起来,一路上多亏有你照顾蓝儿。”
陆风澜又向他介绍了其他几位叔父,任芳菲一一见礼,金素雅也上前与她们行礼,高兴地说:“三姐姐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还带回一位姐夫,这下子父亲该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陆风澜看着数月不见的金素雅也已长高,形容更是秀美,竟与金夙蓝越来越相似了,心里也很高兴,笑道:“弟弟越来越漂亮,凤都又出了一个美人了!”
“三姐姐——”金素雅羞红了脸,躲在了自己父亲的身后。
说笑间众人进了府门。
来到正厅,陆风澜拉着任芳菲双双正式叩拜安靖王夫妇,众人看到摘去面纱的任芳菲都呆了,王夫笑得眼都睁不开了,拉着任芳菲的手左看右看看不够似的,不住声地问他是怎样被蓝儿拐到手的。
任芳菲红着脸不出声,陆风澜走过去偎着王夫不依道:“父亲怎么这样说女儿,好象女儿只知道骗人似的!”
王夫爱怜地拉着她跟任芳菲的手,说道:“女儿啊,淇儿这般出色,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如果让父亲知道你欺负了他,当心家法伺侯。”
陆风澜故作惧怕地说:“是,父亲,不过女儿怎么敢欺负他呀,他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女儿打得满地找牙,让他不要欺负女儿才是呢!”
屋里人“轰”地一声齐笑了起来,任芳菲的脸更红了,偷偷瞪了她一眼,陆风澜冲他一挤眼,咧嘴一笑。偏被陈夫侍看到了,笑道:“我看到未来姑爷在瞪我们郡主呢,敢情郡主真是怕了姑爷哟!”
众人笑,王夫看着羞得抬不起头的任芳菲,叹道:“也就是要找一个能治得住蓝儿的人才是,淇儿,以后蓝儿若再要胡闹你只管罚她,不要害怕,一切都有父亲给你做主!”
陆风澜打趣道:“哎呀,这回我成了没人疼的小可怜了。”说着走到安靖王身边,拉着她的胳膊笑道:“母亲,他们都欺负女儿,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呀!”
安靖王用手点着她的额头开心地笑道:“只要你乖乖的,谁能欺负得了你?”
陆风澜故作委屈道:“敢情你们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
看得王夫心里一阵不舍,连声唤道:“我的儿,谁说不要我女儿了?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我们家还指望着蓝儿早些开枝散叶,让我们早点抱上孙女呢!”
陆风澜一阵恶寒,敢情把自己当成生育机器了,不过这话可不敢明着说出来。
在古人眼里,生儿育女是大事,是关系着家族繁荣与否的重中之重,也是国家繁荣昌盛的保证。尤其在古时医疗条件差,生育年龄又小,所以危险很大。
这个朝代虽然不是陆风澜所知道的中国古代,但有些观念却是惊人的相似,因此她不能把这话当面反驳,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而任芳菲更是眼都不敢抬了。
还是安靖王说了声:“蓝儿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还是让她们先洗漱休息一下,回头我还要带蓝儿进宫面圣,大家都散了吧!”
正说着,下人来报,说众官员听说郡主回来纷纷前来拜访贺喜,现在都在门外侯着接见。
陆风澜一听头就疼起来,为难地看了看任芳菲,任芳菲浅浅一笑,没办法,只好随着安靖王外出应酬,留下任芳菲独自面对,不过一想到任芳菲心思机敏倒也不担心。
王夫倒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让人给任芳菲安排住处,又把自己身边伶俐的侍儿派了二个服侍他,对任芳菲笑道:“今天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淇儿先将就二日,待明天父亲再给你挑几个使唤的。”
任芳菲恭恭敬敬地施礼谢过,王夫见他言语举止一派大家之气,处处规矩有礼,象个大家之子,便问:“淇儿家是哪里的?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任芳菲便把路上与陆风澜商量的身世说了出来:“淇儿自幼便被师娘收养,并不知家是哪里的。”
王夫一愣,问:“那你师娘没对你提过吗?”
任芳菲道:“师娘只说淇儿是她老人家从水里救上来的,其它的都不知道。”
王夫听罢,一阵怜惜:“可怜的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有什么委屈只管对父亲说。你比蓝儿大上几岁,比她懂事,一定要看紧着点她,不要再让她象以前那样胡闹,为父只有她一个指望,以前说轻了她不听,说重了我又心疼,我看蓝儿对淇儿挺上心,难得也听你的话服你管,为父就把她交给淇儿来替父亲管着她,等成了亲,有了孩子,她大概就会收了心了。”
任芳菲红着脸听着王夫的一番教导,唯唯应着。
陆风澜跟着安靖王到了前殿,只见里面挤满了人,见着她们母女纷纷行礼恭喜。陆风澜还没看清楚都是哪些人,便被二个人挟住了胳膊,只听一人大声叫道:“我说郡主,你可终于愿意回来了!”
陆风澜扭头看时,正是孙玉芝与杨敏,说话的是孙玉芝。
陆风澜看到她们也很高兴,虽然交往不多,但对她们印象不错,杨敏比孙玉芝稳重些,但此时也是高兴得两眼发亮,看得出是真心欢迎她回来。便笑道:“两位姐姐来看小妹,小妹没有远迎,望姐姐们不要怪小妹才是。”
孙玉芝叫道:“不怪郡主没迎接我们,只怪你出了事为什么不给我们通个信,害得我们担心死了,你说该怎么罚你?”
杨敏也道:“是啊,你可知当初得知郡主出事,我们几个聚在一处伤心死了,这不得知你回来,我们二话不说就赶了来。”
陆风澜笑道:“是小妹做事不周,该罚,姐姐只管说怎么罚,小妹一定认罚。”
孙玉芝j笑道:“真是怎么罚都行?”
陆风澜连连点头:“姐姐请说便是。”
孙玉芝一拍巴掌,道:“就请郡主喝酒,不醉无归!”
陆风澜大惊,苦笑道:“姐姐还是罚别的吧,这酒小妹可是一沾既醉,怕到时扫了众姐姐的兴。”
孙玉芝“嘿嘿”笑道:“不是怕扫我们的兴,是怕郡主带回来的美人生气吧!”
杨敏也认同地点头:“定是这样。”
正说着,只听一人说道:“郡主这酒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三人扭头看去,只见赵淑华已经走到了身边,四人见过礼,赵淑华笑道:“郡主一走大半年,又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把家里人吓得够呛,我们在这里伤心难过,她倒好,却陪着美人游山玩水风流快活去了,这酒说什么也得喝,不喝我们拿酒来灌!”
陆风澜连连讨饶:“非是小妹有意不通音信,只是当时被人追杀得紧,只好东躲西藏,最后才得空给家里来了音信,望众姐姐体谅小妹的身不由己。”
这话一说,几人都有些沉默了。还是赵淑华恨声道:“都是那罪人该死,竟敢谋反,还害得皇太女殿下身受重伤,差点——”没说下去。
陆风澜一惊,问:“大皇姐受伤了?”
赵淑华点头:“皇太女殿下回来时昏迷不醒,太医院都急疯了,还好最后挺了过来。皇太女殿下十分内疚没有护着郡主,那些日子,见天来王府陪着婆婆,最后还是婆婆说了重话才让殿下安静地在东宫养伤。”
陆风澜心里感激,这个皇太女对自己太好了,虽然她是基于自己现在是金夙蓝的身份,但这份关切仍让她难以忘怀。
第三章 东 宫
东宫里,皇太女穿着宽大的袍子,以掩盖突起的肚子,只是她眼中没有喜悦,只有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耳边又响起侍卫们的议论:“听说郡主回来时带了一个大美人,说是她的意中人。”
另一人道:“真的?听谁说的?会不会又是郡主抢来的?”
一人道:“当然是真的,是我一个族妹说的,今天她当差,跟着王都卫在城门口遇到郡主,是郡主亲口对王都卫说的。那个公子看样子很厉害,不象是郡主抢来的,不过看的出郡主很喜欢他,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呢!”
金凤鸣当时只觉得耳中一阵轰鸣,什么都听不到了,直到青衣见她神色不对忙扶住了她。愣了一会,才慢慢搀扶着青衣走回房去。
青衣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打击很大,怕动了胎气,就要传御医,被金凤鸣阻止,说无事,让她下去。青衣虽然依言下去,但仍然暗中吩咐太医时刻准备着,心中祈祷,可千万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金凤鸣站在窗前,忽然想起在栖州见过的那个沈若水,那个象水一样柔和的男子,当时,自己见到他时,虽然心里有些吃味,却没有象现在这样难过。那个沈若水虽然出身低贱,人倒挺老实,看得出蓝儿挺关心他,是了,她在蓝儿眼中看到的只是关心与爱护,并非是男女间的情爱,所以自己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在意,最后他还为了救护蓝儿丢了性命。对于这个男子,她心里挺喜欢,因为他是个知进退的男子,大概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蓝儿,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只盼着能陪在蓝儿身边就行了,所以虽然知道蓝儿把自己的生辰玉珮给了他,自己仍然对他没有妒忌,反而对蓝儿许诺等回到凤都就把他的贱藉销去,让他名正言顺地进王府。当时蓝儿只是笑笑,说:“回去再说吧!”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偏就只自己一个人回来,沈若水死了,蓝儿失踪。如今,自己身怀有孕,蓝儿又已有了意中人,而沈若水静静地躺在皇家陵园的某一处。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自己的妹妹,那个截杀自己不成,又宫谋反的金凤鸾。
“蓝儿,如今我这样,还有什么立场来怨你另有所爱?况且你对我已经没有了记忆,可为何我依旧心意难平?如果我不是皇太女,你不是郡主,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人,那我们还会遭此磨难么?”
青衣进来时,正看到皇太女怔怔地出神,便轻声唤道:“殿下,郡主求见。”
金凤鸣怔了一下,问:“哪一个郡主?”
青衣道:“是安靖王府的郡主。”有些奇怪,凤都能跟东宫来往的除了金夙蓝郡主,哪里还有其她的郡主?就是避嫌也不会来往的。
金凤鸣一阵激动,说:“快让她进来。”见青衣应了一声要走,忙又唤住,道:“等一下,帮我收拾一下,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青衣答应着帮她找出一件红色的袍子,金凤鸣摇摇头,青衣又拿出一件黄色的,金凤鸣还是摇头,青衣有些出汗了,皇太女就象要去赴情郎约会的小女儿一样,不知道该怎样穿着才是好看。看着青衣找出来大堆的衣服,金凤鸣忽然叫道:“算了,还不换了,去让蓝儿进来吧,别让她等急了。”
青衣重又把衣服收起,这才出去。
金凤鸣苦笑着坐到桌旁,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象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竟不知所措了。
陆风澜一进院门,便看到金凤鸣站在门旁望着自己微笑,不禁也开心起来,快步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大皇姐,我回来了。”
金凤鸣拉住她,上下打量着,笑道:“数月不见,蓝儿越发出落得让人不敢直视了,也长高了许多。”
陆风澜笑道:“大皇姐也越来越迷人了,蓝儿都快看直眼了。”
金凤鸣爱怜地拧了拧她的脸,说:“如今怎么越发油嘴了?又哄骗了多少人家的儿郎?”
说着两人进了房,坐下。
陆风澜接着笑道:“不多,只哄骗了一个,回头蓝儿带给大皇姐看看。”
金凤鸣笑道:“你可舍得?”
陆风澜道:“怎么舍不得?”
金凤鸣有意道:“你不怕大皇姐见了喜欢问你要了他来?”
陆风澜笑道:“那可不行,他可是蓝儿要娶之人,不能送给大皇姐。”嘴里说着,心里也有些紧张,这皇太女别真跟她要,那可惨了。
金凤鸣失笑,给了她一爆栗,说:“看把你紧张的,蓝儿的心上人,大皇姐怎么会要?”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