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得看得直想翻白眼儿!惧她是不惧,横竖这些娘子军们也奈何她不得,她又不是那心软如棉娇弱如柳又怜香惜玉的,谁敢上来招惹她立马横踹了出去!
正好杀一儆百杀j儆猴,通通打杀了去!谁还耐烦跟她们辩白讲理、唧唧歪歪来着?
许是女人第六感发出了警报,感觉到凤得心思不善,看她样子似是个硬茬子不能任她们捏扁搓圆的,众女竟不约而同稍稍收敛了目光。她
凤得满意颌首,散去了身周冷意,暗道女儿家毕竟感觉纤敏,倒个个乖觉。
连一边的安娜都受到照拂,众女的毒眼也不再频频关照她了,令得安娜大大松了口气。一直砰砰跳着的小心肝儿也安稳了些,看向凤得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感激与崇拜!
向近日饱受惊吓的安娜安抚一笑,凤得转向拉迪弗诺,问道:“公爵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拉迪弗诺跟修冥本家一向消息畅通,可以说,大部分情报网都在他的手下掌握着,而公爵大人早放手跟爱妻享福去了。所以凤得一问,拉迪弗诺便知道她指的是朗加皇宫那边的动静,因而答道:“有一点小问题。”
“哦?”凤得口气带疑,心中却有了不好的猜测,只等印证。
“不知从帝都何处传出风声,说东大陆有使臣来此,并向外泄露了使臣的行踪,言道已出了威赫斯往这边行来。”拉迪弗诺声音仍旧如戛玉敲冰,清脆冷淡。观之整个人,也如冰雕也似,不见丝毫人间烟火气儿。
即使叙述着这般的烦恼事儿,他仍然不愠不火、不躁不恼,令闻者心清。
凤得冷哼一声,别人查不出来,她却查都不用查,早知道是谁捣鬼。或者说在那些人捣鬼之前她便d察机先了,只是朗加皇帝要顾虑朝堂政局安稳,要力持贵族势力平衡,力主慢慢拔除毒瘤,说什么不能造成朝局动荡……
她却是不管的!要不是皇帝老儿将后果罪责一应担下,向她求了这个情,她才不会放虎为患,纵养小人呢!——哦,那啥,皇帝及明达老儿许诺帮她搜集的稀罕铸材只是其一,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小小声)当不得数的……
她不快的是皇帝老儿办事忒不利索,到现在还没处理明白,还放了消息泄露,这不给她添麻烦么?!——得!她在前面“奔波劳碌”,他就纵容人在后面扯后腿儿么?
哼!即使有皇帝撑着面子,她给的情面也是有限的。谁说非得顾全大局的?惹恼了她,虽远必诛!身处万里之外,她也照样能奔回威赫斯斩下那人人头来!——她又不是没做过!
拉迪弗诺想也看出了她的不豫,忙加了一句:“陛下承诺不日就会解决的。”又递过一个钱袋来,“这里有一些极品魔晶,陛下说,权作一点赔礼。”
哦,这是滞纳金、赔偿金、精神损失费……凤得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赔礼收下了,可照样没给拉迪弗诺这位信使一个好脸色,他清冷如水,她就是面寒如霜!人跟阵都丝毫不输!
拉迪弗诺心里苦笑。别看他面上没情没绪,可对着她内心时常无奈之极,没办法,从他的背景到他这个人,人家都一分账不买!所谓受世人夸赞的品貌,在她眼里只怕什么也不是。人家本就不愿亲近你了,还拉着张脸表什么冷淡疏离作甚?
正在这时,拉娜两姐弟并几名护卫骑士下得楼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进了大堂,挤到凤得侧前方不远的地方,——就再也挤不进了==!在原地招着手儿喊凤得,“这里!”
看他们那副进退不得憋闷受罪的模样,凤得不觉大乐!一贯稳妥总是智计在握得意神情的拉娜,竟也被身周众女挤兑得上身摇摇晃晃,偏脚下还动弹不得,整个如风舞杨柳,倒是“娉婷”得够了~_
凤得是看出那些女子是故意的,不想让他们尤其是拉娜这个女子,接近中心的这圈人。咳,这女人家的嫉妒小心肠,一副两副还便罢了,几百副团结在一起,拧一个万众一心,还是很可怕滴!就拉娜这样平常不输男子的贵族小姐,也是招架不住哇!
对拉娜莞尔一笑,又转过神情,面色寒凉地四望了一圈儿。众女不觉两边让出条道来,方容得拉娜等人与凤得汇合。
考虑到两路人马日后怕是要同行的,——拉娜等人是她职责在身,另一拨嘛则是摆脱不得,凤得遂勉为其难,耐着性子给安娜跟拉娜互相做了介绍。至于其他人等,就不归她管了。
幸而这里个个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知晓凤得不耐烦费那个口舌功夫,实际人也确没把他们这群贵介子弟看得如何重要了,尤其对两位殿下及洛达同志,就只差没彻底当他们是透明人!
于是不等凤得撂完挑子晾得场面发冷,一个个就已经自觉主动热络地打起招呼,好在这里个个都比她善打交道,没一会儿,就聊得热乎起来。尤其里安斯跟拉尔两人,本来就臭味相投狼狈为j了,现在遇到拉格,更是三个臭皮匠凑到一块儿,几句话便已称兄道弟起来,大有知己良朋相见恨晚之感。
——看得安娜直想翻白眼儿!
她原本就瞧拉尔的浪荡行径不惯,后来多了花心达人里安斯,一对二,更是每每斗嘴都落在下风。现在添了活泼顽皮的拉格,彼方人多势众,自己孤掌难鸣,那还了得?
于是忙忙地拉着拉娜的手,亲热地说起女儿家的话来,指望联络好感情,这位貌似很有威严的姐姐能镇得住顽皮弟弟,至不济也能给她支个声儿掠个阵。
咳,先前凤得在时,倒是幸得她给自己压镇场子,那利眼一扫,众无不噤若寒蝉呐!嘻~颇让她有种狐假虎威的洋洋得意之感……
——但是吧,安娜还是自觉,成天价拿这种“琐碎事儿”麻烦凤得不太好,有“大材小用”的嫌疑,罪恶感丛生呐!反过来还要被那两个成天拿控诉的目光瞄……唉,仗势欺人也是要有过硬心理素质滴~
凤得一看安娜那笑呵呵的殷勤劲儿,就知道她肚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哑然一笑,随她们捣鼓去了。
一群人总杵在这里给人围观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边聊着边就往订好的客房走去。但见所过之处人潮哗然涌动,如海浪退潮一般,声势蔚为可观!
凤得是领头的。其实她是自己要回房,却没想其余人都跟着她动了,满头黑线地瞧着这浩大的声势:“所过之处万众辟易”,身后还跟辣椒似的拉拉杂杂跟着一大串,——感觉很是丢脸~~
不由脚步越来越快。
她快,身后的人也快,你追我赶之下,凤得都有种急急如逃难的感觉了。大意之下,在一个拐弯处,差点一头撞上对面走来的人!
万幸凤得反应迅速,堪堪在离对方只半米处及时刹车!不由郁怒抬头,这人也真是,她是冷不丁没注意,可对方却压根没想动弹!大咧咧站在原地等着她撞上去!
等看清来人,凤得瞳孔不禁缩了缩,真是冤家路窄,不,应该说y魂不散!因为参考前因,对方应该是掌握了她的行踪,特意等在这儿的。那么,目的是什么?
“很巧,魔法师小姐,又遇见了。”乌斯列先打了招呼,彬彬有礼的样子。
不巧凤得却是见过他狰狞模样的,甚至更狼狈的形象都是她一手促成,所以丝毫不为他这假绅士范儿所动。不客气道:“阁下有什么事么?就算有什么事,杵在这通行要道也不太好吧?”
扎尔扎法笑脸僵了僵,眼里闪过寒芒,却还是笑道:“哪里哪里,本公特意在这里,就为等待与小姐再次相遇呢!”
凤得扯扯嘴角,这殷勤话儿从他口里讲出来,咋就特别别扭呢?还有,他到底认出她来没?
这时后面人也跟上来了,凤得赶紧趁两方人没正面撞上,一闪身走了!愣是让乌斯列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那个,一旦身份撞破,就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她还是不要参与这“红眼行动”了~
没管身后动静如何,反正尾巴们都被截住了,没跟上来。凤得回到客房,赶紧将“贼赃”——梵加神官给重新塞进乾坤袋,那万分之一秒的空隙内眼睛瞟到的神官阁下身上脸上的块块淤青——咳!这应该是小乌c纵身体还不熟练摔的~,——被她特干脆地视若无睹掉了。
凤得急火火赶回来就为了处理窝赃现场,毕竟他的族弟另一位西维尔可就在门外呢!可不要被拿个人赃并获。
刚做完这些,外面喧嚣声大起!那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震得房顶都震三震。小乌“啪叽”一声,没受得住这下突如其来的声波攻击,从她肩头直摔落到地板上。啾啾叫唤了几声,一双乌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特委屈地望着凤得,似是指控她没及时接住它。
凤得多硬的心肠啊,压根儿不为所动。拎起小乌一边翅膀,出门去一探究竟。
好家伙!凤得倒吸了口凉气!心道幸亏自己跑得快,抽身及时啊!莫如那两人,她同情地看着纯池鱼性质的安娜拉娜两女在人海中苦苦挣扎求生,却一点儿没想“仗义出手”,拯救朋友于水火之中什么的。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们好自为之吧。
却见酒店内外一团乱!刚刚还只站了酒店八分满的女子现已充斥了十分!连酒店外都被里外三层团团包围,水泄不通啦!却仍有穿粉披绿的女孩儿们源源不断向这里涌来!纵极目远眺,也茫茫不见边际。更令人惊骇的是,刚刚还文文静静,只以眼神表达爱意的众女,此时竟已如狼似虎扑将上去,呈分兵包围、各个击破之势,欲将众美男分而蚕食之!那情景,惨不忍睹哇!
真不知这么会儿她们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狼性大发。
咳,此时就算凤得,也不敢去轻搦其锋芒。看那一个个的,抓衣服揪领子扯头发,动手动脚又动唇的,其争先恐后的疯狂劲头,比之现代狂热追星族亦不遑多让!
万幸众美男们也不是草包,个个实力高强——不高强也不行呐!纷纷将斗气外放,做成一个浑圆无隙的斗气罩子,严防死守,左冲右突。那一个个咬牙切齿、俊脸通红的模样,直似贞烈无双的节妇,端得是拼死抵抗、誓死不从!!
凤得因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念头便占了上风,此时已是笑得直打跌!这一出强抢美男的戏码,端得是□迭起,精彩纷呈呐!看不尽的面目表情,千姿百态,喜、笑、怒、骂,有那意欲得逞激动得喜极而泣的,也有求而不得而面目扭曲的,彼此争持而混战厮杀,直将这座富丽堂皇的酒店砸了个面目全非,桌散凳倒,一概陈设毁于一旦!眼见情势愈演愈烈,战火熊熊不熄,硝烟四起,直要闹得个底儿朝天才罢休!
众美男即使久历过红粉阵仗的,也从没见这么厉害的!毕竟八人可从没聚集在一起这么齐过,哪里晓得凑到一块儿危害会这般大?其祸延之广,简直超出预料,飞出想象!八位俊杰有苦说不出,他们是脑壳儿被门板夹了才会跑来这里,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世事无常,就在凤得看别人热闹不亦悦乎的同时,却不知自己也成了另外之人观赏的风景。
这也是因场面太过混乱的缘故,众多视线接驳交错,偶有从身上掠过抑或停驻,也是正常的事儿,若因为被看了一眼就要一个个去追索源头,那还忙得过来么?也显得反应过度神经质了点儿。于是有意无心之下,那一点儿被窥视的感觉,就被向来敏感的凤得一时忽略了过去。
这时,酒店五层顶楼的一间客房内,一个面目冷峻的男人正坐在桌案里侧,盯着桌上一颗莹白通透的水晶球看着,脸上却挂着与其气势完全不搭调的迷怔表情。
身后侍从是从没见过主人这副模样,虽然较平常少了戾气,却更令他们毛骨悚然,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好半天,男人眼中的迷雾才渐渐散去,紧紧闭上眼,靠回椅背上,表情复杂,不知是要忘记刚刚看到的景象,还是思绪正违背他的意志不自禁地回味……那一刹由黯淡转为耀眼的景象,光华亮得刺目!那人整个宛如揭开了遮纱的宝石,美得超出他的承受范围。那一霎,他体会到的竟不是看到美丽事物的赏心悦目,而是某种近乎恐慌的情绪……
不行!男人心中狠狠否决!他怎么可能,也怎么能对着一个女人有那种念头?——那种猛一下看到生平克星,潜意识涌出的大难临头之感。猛然胸口一痛,他忙伸手按住,口中同时闷哼出声——身上痛了,心却一下子轻松了!——是了,是因为伤口复发的缘故,他才会有了不妙的感觉,一定是想到那个伤了他的该死女人,他才会生出类似看见仇敌的激烈反应!
侍从听到主子的闷哼,已是惊惶已极,忙伸手去扶,又不意瞥见主子忽变了一脸的痛恶狰狞,更是吓得腿脚都打颤儿!——可腿打颤了,心神却安定了,——这才是他们正常的主子啊。
这时门被敲响,男人随口说了声“进来。”门被推开,一个细眉狭眼翘八字短须面庞儿白净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站定,躬身禀报道:“回禀大人,一切按计划进行,无有意外。”
“嗯。”男人靠在椅背上轻轻颔首,放松身体享受着侍从在肩颈处的推拿按摩,有点儿懒倦,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几秒后,稍稍抬起眼皮,缓声交代:“长老联会那帮子老头儿给我密切监控好,不许松懈,更不许打草惊蛇!对了,引开治安军兵力的事没引起他们疑心吧?”
“没有,大人放心,这次时机对大人非常有利,”青年男人微微带笑,“也不用我们费心故布疑阵,正好有件事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绝对让那帮老狐狸无暇旁顾!”
“哦?”乌斯列轻咦。“什么事这么重要?”
“最近安德底斯风云际会,八俊十美云集,这大人您是知道的。而且我们也在背后起了推动作用。”
乌斯列点头。
“可还有一件事,是属下最近才查到的——”青年男人语气兴奋,却古怪的带有一丝放松不下的紧绷,“昨日下午,竟有圣光耀的人在此地露面过,只不知是途经路过,还是有目的而来。”说到“圣光耀”三字,他口气小心得近乎虔诚,最后舌尖儿在嘴里打了个滚儿含糊带过,辨不清是骇怕还是向往。
乌斯列拧起了眉头,显然这个消息让他颇意外也颇费解,半晌,才沉吟着说道:“这事先不要管它。圣光耀的事不是我们现时能掺和的,并且依他们的宗旨,应该与我们没有妨碍,所以不需理会。”又加重语气叮咛了句,“也务必不能招惹!”
“是。”青年恭声领命,语罢,表情却略有踌躇,声音吱唔:“那个,还有个情况——”刚刚才被勒令不要谈相关话题,让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消息该讲不该讲。
乌斯列挑眉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罢!”顿了顿,摇头提点属下,“不是不能提,而是不能提及敏感的方面。但也不要太讳莫如深。若有异动还是尽早知晓的好,也能尽快做出权变。”
青年唯唯受教。说道:“据说当时曾伴云而来,那明显是……”余下几个字很自觉地省略未说出口。
乌斯列点头,“知道了。”随之表情有些深思,“这个时候它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莫不是……”疑虑染上眉梢,不几秒,浓眉骤然一轩,决定放弃进一步探究,“罢了,就算有什么事该c心的也是此间主人,与我们不相干。更何况,哼,我不信长老联会那帮老头子没有察觉,对此没生出想法,装聋作哑而已,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罢了。”
青年男人低头听着没有接话。这话不是他能接的。不过又等了半晌久不闻主子再有什么交代,不由抬起头来,一看,呃……主子表情怔怔的,似乎已神游天外,样子傻傻的……
在下属长久目光古怪的盯视下,乌斯列终于回过神来,不自在地咳了声,挥手道:“下去吧,各方面都给我注意一下,不许出现任何纰漏!”
青年男人忙低下头躬身应是,随后退了出去。可边退心里边儿可嘀咕上了:不是他不敬,可他怎么觉得主子刚刚反应有点儿迟、那个啥啊?咳,他是说主子有些个心不在焉,——但好在处理问题还是一贯的英明神武,还是他一早决心追随的那个人。
而在他身后,刚刚被他悄悄诽谤又奉承过的主子正目不转睛盯着水晶球内印出的影像,眼神恶狠狠的,貌似有些极欲宣泄的怒火,却找不着发火的正主儿,所以憋得更气闷,眼神更凌厉……
终于,凤得猛一个激灵,脑内警号长鸣,——有人窥视!下意识抬头对准虚空某处,警兆之下,眼内不自觉聚起一股魂力……
“啪”一声,水晶球在眼前炸成碎片,情急之下,乌斯列头一偏,避开几块激飞过来的碎片,慌乱之下却大意挥翻了桌上一只墨水瓶,深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