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样说,我只是说像我这样年轻的干部,到最基层去工作,能够更快的成熟起来,能够学到的东西也更多,嗯,如果一定要说,我个人看法,在县里干过的经历绝对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同等情况下,在县里工作过的干部肯定要比没有在县里干过的干部要强,同样,同等情况下,在乡镇上工作过的干部也要比没有在乡镇工作经历的干部要更具有工作经验,当然这不是决定的,而是指在相对平等的情形下,而且也只是我个人观点。”陆为民虽然言语上很谦虚,但是语气里却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基层工作经验很重要,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术业有专攻,也不能强求一定要有基层工作经验。”苏燕青不完全赞同陆为民的观点,“我倒是觉得如果能够在多个不同性质的岗位上工作过,也许更具有优势。”
“嗯,这也是一种观点,但我一直认为,就目前来说,农村问题始终是一个大问题,像丰州更是如此,一个农业地区,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农民的问题,如何让农民这个最广大的群体富裕起来,这才是关键,无论你是采取工业化也好,还是城市化也好,只有解决现有的农民问题,才能谈得上其他。”陆为民颇为感触的叹了一口气,“而农村工作恰恰是最为具体而棘手的,几乎每一项工作你都像是在泥潭里艰难跋涉。”
苏燕青好奇的看着陆为民的眼睛,美眸流盼,露出关心的神色,“为民,我感觉你似乎有些疲倦,是不是在双峰工作不顺心?”
陆为民想了一想才道:“不能不说是不顺心,或者说不是一句不顺心这么简单就能概括的,应该说下边工作的复杂具体和难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但是我很享受这种一个一个问题被解决的快乐感,但是我也得承认这很费神费力。”
“能不能说给我听听?”苏燕青饶有兴致的以手撑着下颌,盯着陆为民道,双眸中流淌的关怀让陆为民心里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陆为民把自己到双峰这两个月来的种种一件一件娓娓道来,从朱明奎死亡案到永济事件,从洼崮农贸市场迁建到洼崮镇里复杂的角力风波,听得苏燕青心情随着陆为民的言语起伏跌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陆为民在下去这两个月时间里,竟然就面对了这样多的风风雨雨,而双峰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远穷县居然也能有这样大这样多的风浪一波接一波的向着陆为民袭来,而更为难得的是陆为民竟然都能熬了过来,尤其是在洼崮农贸市场迁建问题上,陆为民展示出来的能力,更让苏燕青唏嘘感慨不止。
“真没想到,你为什么一定要到洼崮去当这个区委书记呢?在县里难道就不能做事了么?”苏燕青很是不解,“我觉得以你的情况,在县里应该更妥当一些。”
“怎么说呢?我若是留在县里,估摸也就是担任宣传部长,对于双峰目前的情形来说,这个宣传部长更多的是务虚的工作多一些,我不是说务虚的工作不重要,但是我想要做点实际的事情,做一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我希望我在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能够获得老百姓一个这样的评价,陆为民这个人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就这样一个评价,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为民直白的袒露自己的心声让苏燕青再度震动了一回,为老百姓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这大概就是陆为民的想法,最质朴而纯粹的想法,简单而真实,但是就是这种简单而真实的想法,这个社会里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有此想法,只怕连自己的姨父未必如此纯粹,或许十年二十年前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当他走到一定高的位置上时,只怕就不会有如此纯粹了,或多或少都要夹杂有些其他在里边,那么陆为民呢?
“为民,希望你的这个想法在十年二十年后依然如故。”苏燕青深深的看了陆为民一眼,淡淡的道。
陆为民被苏燕青这句话给触动了一下,缓缓点点头,“燕青,随着时间流逝和人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变化,你要指望一个人一成不变不太可能,我只希望我们都能保持心灵中的一点最基本的东西,不至于被红尘俗世中的花花绿绿所淹没,那就足够了。”
陆为民的话让苏燕青心中最柔软的那一点顿时颤栗起来,这才是最真实的想法,没有那些豪言壮语,也没有虚伪的承诺,这才是最真实的他,也许最吸引自己的就是他的这一点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