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昌华知道双塬这边几个乡镇也一样有怨言,包括钱理国和巴子通也一样觉得县里这项工作在现在正需要大干快上发展经济的时候有些不合时宜。倒是孔令成觉得双塬这边合金会管理相对较为规范,县里这个政策影响不大,而且县里的检查也有助于各乡镇合金会在放贷工作上更加规范。
隔壁的张存厚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应该是在批评黄祥志。
黄祥志又解释了两句,语气再度提高:“存厚部长,我不是说谁坏话,他敢说洼崮搞那几个企业就没有合金会贷款?不是都说是引进外来投资么,怎么还要合金会放款?这是不是有点儿玩虚的?另外,咱们这好歹是咱们镇里乡里自己的企业,知根知底,洼崮那边呢,都是外来的私人企业,还有外资企业,这性质都不一样啊,对集体企业这么苛刻,对私人企业这么大方,这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嘿嘿,再说,刚来投资,他们自己的资金到位没有?这合金会就敢大胆放款,就不怕变成第二个亚洲国际?”
“呵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祥志,经济工作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不便置言,不过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觉得县里边这个政策对你们凤巢的经济发展有影响,不妨和陆书记沟通一下,如果陆书记那边真的不好通融,你还可以直接向曹书记汇报嘛。”张存厚的话始终是那种平淡无奇的语气。
“张部长,曹书记那里我还不太熟悉,可陆书记那人,你一开口,那就要求区里先要把历年的合金会不良贷款清理结束之后再说下文,可这事儿是一天两天能拿出结果的么?我这一张口,弄不好就得把县里那个清理整顿调查组给先招到我们凤巢来了,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老黄,你这想法有点儿问题啊,县里成立合金会清理整顿小组那是县委的决定,对哪个区都是一视同仁,都要过这一关,依我看,早过关早好,也才能让你们发下包袱,轻装上阵,你越是拖在后面,受影响越大,如果我是你,我就主动要求县里的清理整顿小组先来,有问题不怕,正确面对,能解决我们尽力解决,解决不了,还有县里,如果有其他问题,涉及到哪个,哪个自己负责,……”
大概是被张存厚滴水不漏的话给堵得有点儿说不过来,黄祥志又是一阵朗笑,然后就打着哈哈说:“张部长,你对下边情况有所不知啊,像有些企业贷款,你要说有问题,当时就不该贷,可是你要不贷,也许企业就经营不下去了,就垮了,那镇上乡里之前投的钱就打了水漂,如果贷了,也许迈过这个坎儿,它就能活过来,也许就是另外一片天地,像这种贷款你怎么能判断它有没有问题,签了字也许日后追责,不签字,也许企业就丧失了发展机遇,甚至一蹶不振,像这种情况变成的不良贷款,该不该追责?该追谁的责?……”
也许是被黄祥志的这番反问问得有些语塞,张存厚一时半刻没有吱声,另外有人立即来搭话岔开了这个话题,说苞谷渣儿米饭来了,尝一尝,便带过了这个话题。
当陆为民他们这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时,那边已经结束,杜笑眉在窗前看着两辆车消失在路外,这才进来,“他们都走了。”
“老巩,黄祥志说的那话也有些道理,在乡镇企业飞速发展期间,合金会的确提供了很大的助力,但是合金会也是经营实体,如果一味只考虑企业经营需要,那合金会经营如果出了问题又有谁来负责?”陆为民若有所思的道。
“这就是弊病,乡镇企业是乡里的,合金会也是乡里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乡镇企业要发展,那就要合金会支持,合金会就可以不按程序和原则来放款?合金会名义上是农民股金,其实是存款,真要出了问题,那最终还是得政府来背这个责任,扛着个涤,但是有些人却利用这些政策空子来为自己腰包里捞钱,你自己怎么来监督自己?”
巩昌华知道陆为民这是有点儿考性己的意思在里边了,他虽然没有具体分管经济工作,但是作为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首先就要熟悉干部,而现在不少干部都是要在企业里边去锻炼,所以他接触也很多,对这些情况并不陌生。
“陆书记,这的确是一个矛盾,双塬的合金会算是管理得比较好的了,不良贷款比例也比较低,但是还是存在不少问题,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作为一级党委政府缺乏这方面工作的专业人才,对于防范这方面风险缺乏专业知识和经验,再加上就像您刚才说的,企业要发展,缺乏资金,县里几大银行对乡镇企业贷款卡得很紧,信用社那边略好,但是大一点儿项目,光是信用社的款不够,就必须要合金会支持,合金会对于一个项目的风险评价对是否放款起不到多大作用,更多的是追随党委政府领导的意见为转移,管着你的帽子,难道说党委政府都已经研究决定的事情你还能唱反调?”巩昌华字斟句酌的分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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