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元旦前张静宜给自己打来电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又来过问自己和岳霜婷的进展情况,就说自己现在太忙,等过了年再说,对方居然也就没多说什么,当时自己觉得也很奇怪,但也没多想。
现在一想,只怕那个时候张静宜打电话来的目的大概也就是想要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甚至可能是要自己和岳霜婷一刀两断吧,也难怪这一段时间岳霜婷都在没有给自己打个电话,而这一段时间自己也太忙,也没有在意,原来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蓝国华把陆为民送到省委门口,和陆为民道别,陆为民上车看到岳霜婷孤寂落寞的身影在冬日的夕阳下显得那样寥落凄冷,忍不住心中也是一颤,晏永淑在昌州市委最大的靠山就是汪正熹,她本人性格本来就有些尖刻冷淡,人缘关系并不算好,而如果连汪正熹都不愿意见岳霜婷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恐怕晏永淑的问题很麻烦很严重了。
而对于像岳霜婷这样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花,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二十来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还要一次一次的来省委找汪正熹,这大概也是晏永淑最后交待给岳霜婷的吧?但她可曾知道汪正熹这一次也一样毫不留情的把她弃之如敝屣了?
在政治面前,永远不要指望什么情谊长久,一切都要围绕政治利益来旋转,而在这一点上晏永淑似乎还不合格,还不明白这个道理,除非她掌握着汪正熹的过硬把柄,否则这个时候汪正熹绝对会尽一切努力撇清,而看汪正熹现在的表现,晏永淑应该是可以随手扔掉的一颗弃子了。
三菱蒙特罗打燃火,陆为民和蓝国华挥手道别,缓缓驶出了省委大门。
他拿出电话给张静宜打了一个电话。
“静宜姐,霜婷他们家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里一阵沉寂,好一阵之后才听得张静宜的声音响起,“晏书记被省纪委双规了,问题很严重,小岳这一段时间都请假了,可能是在跑她妈的事情,我听子烈说你这一段时间很忙,对了,你当双峰县长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呢,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子烈还要为你祝贺一下呢。”
“静宜姐,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陆为民强压住内心情绪的滚动,淡淡的道。
似乎是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不满的情绪,张静宜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为民,子烈和我都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们也知道其实最初你和小岳并没有感觉,也是碍于我和子烈的面子才和小岳接触,我也看得出来小岳很喜欢你,但是你没有那个意思,原来还说看你们多接触一段时间有没有缘分,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你也不要去找小岳了,我去看过她两次,她现在情绪很糟,整天为她妈的事情奔波,但是你知道这种事情……”
“静宜姐,问题很严重么?”陆为民也知道张静宜是一个很现实的女子,对于现实中各种利益计算揣摩得很精准,她的言外之意无疑就是让自己和岳霜婷之间就此了断,岳霜婷也不会再和自己联系了,想必张静宜去找岳霜婷也是要传达这个意思,甚至可能是以自己的名义来传递。
“嗯,牵扯事情很多很严重,省里据说也很震怒,要求严肃查处。为民,你不要和小岳联系了,你现在刚升任代县长,要注意影响,虽说是你是在丰州那边,但是你是给秘书长当过秘书的人,很多人都知道你,万一被人觉察,难免会引来一些麻烦,子烈和我都是这个意思,我也去找过小岳,说明了利害关系,让她不要和你联系了。”
张静宜倒是挺光棍,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是她去找岳霜婷不要和陆为民联系了,这让陆为民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虽然他并不认同这样做。
见陆为民在电话里没有吭声,张静宜提高声音:“为民,你不能再和岳霜婷有往来,你现在身份不一样,我也和她开诚布公的说了,她也能理解,……”
“静宜姐,我知道了,改天我回来再说吧。”陆为民挂断电话,默默的将身体靠在车座椅背上,看着那个孤寂的身影漫无目的的走在日潭路上的人行道上,这一刻,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攫住了他的心,让他有一种想要挣扎爆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