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原则?现在还有法律原则么?”虞莱猛烈的反问。
“或许法律原则正在很多情况下遭到践踏,但是我们不能否认这一点的存在,如果我们都这样,那就和那些践踏者无异了。”陆为民很冷静的道:“我承诺,如果晏永淑的身体真的符合保外就医的情形,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她,霜婷是我的朋友,我对她一样是这样承诺的。”
似乎是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争吵气氛,季婉茹笑着插言,“那陆县长,莱莱和你也是朋友喽?”
“嗯,这要看她是不是把我当成朋友了。”陆为民含笑反击,“朋友之间最基本的就是要相互理解。”
在虞莱离开去洗手间的时候,季婉茹这才微笑着道:“陆县长,请你多包涵,莱莱从小就是这个火爆性格,孤傲倔强,就像……”
“就像一朵长满刺的玫瑰,谁要靠近她就可能会被扎得满手鲜血?还是像一只刺猬,感觉到危险,就猥刺竖立?”陆为民笑了起来,“没啥,这种人其实没啥坏心眼儿,只不过性格上过于外露了一些,季总,你和虞莱很早就认识?”
“我和她都是歌舞团的子弟,又是同学,一起长大,只不过后来她……”季婉茹摇摇头,“后来我上了大学,她因为家里的原因就出来做事,但是我们一直都在联系着,我每次回来,都是和她在一起。”
陆为民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应该说在御庭园时候的化妆让这个女人显得更加成熟一些,而现在改了淡妆的她显得比以往陆为民心目中的形象小了几岁,看上去也就在二十八九左右,这样一个女人还是大学毕业生,却跑到丰州这样一个旮旯地方去从事娱乐业,而且还背负了那么多不良名声,不能不让人感到好奇。
“那她做什么你也知道喽?”陆为民想了一想,还是问道。
季婉茹脸上掠过一抹凄然,但是瞬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却是一脸坚毅,“陆县长,可能你也知道莱莱的家庭情况,她妈妈现在身体很不好,你别看她好像还有车,本来就是一辆二手车,因为她每天工作需要,在我这里借了三万块,都还差人家两万,我让她多拿两万块,她都不愿意,说给自己一点压力有好处。”
顿了一顿之后,季婉茹似乎是在斟酌着言辞,好一阵后才缓缓道:“或许陆县长会觉得莱莱是不是有些自轻自贱,但是我要说每一个人都很想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现实的残酷却未必能如自己所愿,假如你想选择你要的生活,那么在某些方面你就不得不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就像您刚才所说的,法律原则也和做人原则一样,都是原则,而原则就不可逾越的。”
陆为民目光落在季婉茹圆润粉嫩的鹅蛋脸上,只打了淡淡的底妆的女人正是最接近成熟的阶段,尤其是褪去了那层风尘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婉约柔媚中略带几许刚毅的气息,这让陆为民对眼前这个女人又高看了几分。
“季总的话似乎不仅仅是指虞莱吧?”陆为民低垂下头,搅动了一下咖啡,淡淡的道。
“陆县长如果觉得是在隐喻婉茹自己也不算错。”季婉茹平静的道,她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含义,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把丰登酒厂副楼拿下来背后招来了多少流言,而且从本质上来说,这些流言也没有完全失真。
陆为民点点头,这个女人看来背后也有许多难以启齿的隐痛,刚才脸上那一抹凄沧之色就足以证明她一样在某些方面遭遇过外人无法知晓的伤痛,想想也是,一个八十年代的女大学生,而且生得如此姿色,看对方样子也不应该是那个什么旮旯里的专科这一类的学生,多半也是什么名牌重点大学的,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不能不让人感到疑惑。
“人生一辈子很长,每个人都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如意和挫折,职业和事业也不是评价一个人的根本,只要不违背自己本心和做人原则即可。何况一时之境遇更不能说明什么,李嘉诚起家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学徒,比尔盖茨未成功之前也不过是一个肄业生,我坚持一个观点,只要努力,终究有回报,只要是金子,始终会闪光。”
陆为民的话语中没有什么说教,质朴无华的语言让季婉茹心中也是一热。
对这个年轻的过分,而且在外人心目中甚至有些骄横跋扈的县长的观感顿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虽然以前也接触了两回,但是那都是泛泛之交,对于这个在丰州也算是传奇人物的家伙并没有更深的认识,但是今天的偶遇却让季婉茹对这个男人有了一层莫名的探究欲望。
她很想知晓这个男人更多的东西,看看他怎么能够做到改变虞莱朋友的母亲——前任昌州市委副书记的命运,看看他怎么又能和昌州城里的头号纨绔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