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儿,把酥胸一挺,骄傲地道:“带艺拜师者中,像我这么有成就的徒儿可不多见,太尉开宗立派,这开山大弟子一进门儿就是个武艺高强的人物,还不给你脸上增光?”
杨浩苦笑两声,摇头道:“可惜……我这功法,你学不得。”
竹韵不忿地道:“我怎么就学不得?若论学武的天份,恐怕我比太尉还要高明几份,太尉这是藉词推脱么?”
杨浩作仰天长叹状,说道:“说起我这一身功夫,我便很是苦恼,将来有了女儿,固然不能教他,若是有了儿子,我这当老子的也不知该如何启齿,唉……,实在烦恼……”
竹韵奇道:“学武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杨浩负手而行,看似轻徐如风,可是只两三步间,身形频闪,已遁迹于花草树木丛中,他的声音自花木之外过过传来:“道家有门功夫叫做双修秘法,姑娘如果真的要学,那就来吧,本太尉就辛苦一些……,哈哈,哈哈……”
最后两个“哈哈”袅袅传来时,听那声音,他的身形已到了十余丈外。
竹韵腾地满脸红晕,她轻啐一口,站在那儿想了半晌,这才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唉……那块榆木圪垯学什么密宗大手印,如果他肯改学杨太尉这门双修功法多好……”
说到这儿,她不禁一脸羞意,心虚地四处看看,林中寂寂,空无一人,这才芳心略安……※※※※※※※※※※※※※※※※※※※※※※※※※※※※※※杨浩在客房与折御勋、杨崇训等人品茗叙话,高谈阔论,直至明月高升,这才告辞离去。
折杨两藩出于利益所需,扶持芦州与夏州抗衡,本在他意料之中,可是西北政局重新洗牌,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又大出他们预料之外,这两位老朋友必然要斟酌商量一番,这也在杨浩预料之中,总得给他们留些时间,消化得来的消息,重新做出决定。
夏日酷热,但是夜晚的风却凉爽了许多,杨浩踏着一地清风月色,悄悄回到后宅居处,径直拐进了冬儿的卧室。灯光下,冬儿正坐在桌前一针一线的缝制着衣裳,衣裳是婴儿穿的冬装,虎头鞋、虎头帽已经做好,就摆在桌上打开的包袱中,小小的虎头鞋,鞋口露着白绒绒的兔毛,虎头帽上用黑色的丝线密密缝了一个“王”字,看着十分可爱。
衣服是百家衣,是向芦州子女俱全的人家一块一块讨来的布料,这个时代的婴儿夭折率高,就以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来说,他本有四子六女,夭折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活下来的恰好是半数。帝王之间对皇子皇女照料的无微不至,尚且如此结果,民间新生儿的夭折率可想而知,因此民间有新生儿穿百家衣的习惯,借点人气儿,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长。
这样的习俗,但凡有了子民,不管什么样的人家,都不敢忽略了这样的吉利事儿,不过衣料出自百家,谁知上面有没有什么病菌,杨浩便吩咐人把布片用沸水狠狠地煮过,然后又在烈日下曝晒,这才拿来使用。那些布片已经缝补成衣裳,料子里边则衬着洁白如银的棉花,那时棉花还是珍稀之物,十分昂贵,中原少有种植,就连皇家都是从在西域小国的贡品中才能得到一些棉花、棉花,这些棉花是从回纥商人那儿买来的。
灯光下,冬儿专注地运着针线,一双宝石似的眸子熠熠发亮,秀美的脸庞上带着幸福、安详的笑容,一个秀美婉盈的大姑娘,此时看来,依稀已经有了些慈母的风采了。贤妻良母,正是男儿佳配,杨浩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自后面环住了冬儿的腰肢。
冬儿扭头一看,见是自家夫君,不禁甜甜一笑,将头倚在他肩上,两人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了一番,享受了无声地温馨交流,冬儿才柔声道:“客人们都安顿下了?”
“嗯,都安置好了,天色已晚,早些睡了吧。这些针线活儿,让窅娘、杏儿她们做就好了,她们的女红功夫挺不赖的,如今在府中又没甚么事做,你现在正是易困乏的时候,莫要累坏了身子。”
冬儿摇摇头,抚摸着小腹,温柔地道:“这可是咱们的孩子,奴家这当娘的,怎能不为自己的孩儿亲自做身衣裳?冬儿做着这些事,心里高兴。”
杨浩呵呵一笑,把她拉了起来,说道:“你呀,天生的劳碌命,算了,明天再接着做吧,宝贝出生,恐怕得等到大雪纷飞时节,时候还早的很昵,做衣裳也不忙于一时。”
冬儿甜蜜地一笑,依言收起了针线。
灯熄了,月光朦胧透窗而入,蟋蟀和织娘的鸣叫声中,夫妻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在静谧中絮絮低语。
冬儿望着窗口那迷人的月色,甜甜地道:“冬儿是冬天生的,算算日子,这孩子也该是冬天出生,奴家在想,到时给他起个什么名儿好呢?”
杨浩打了个哈欠,轻笑道:“娘也是冬,儿也是冬,那就叫冬冬好了。”
冬儿嗔道:“取名儿哪有这么随便的?”
她侧着头想想,认真地道:“若是当成乳名儿倒也无所谓,若当做大号么,男孩子叫这名儿不合适,要是个女孩子,这名字也不配你太尉府大小姐的身份,名字可是相随一生的,官人不要敷衍呀……”
杨浩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说道:“嗯,那我就不去费这个神了,咱们家里才女一箩筐,有清吟小筑主人,有唐门大小姐,有饱读诗书的冬儿小才女,就连妙妙,那也是诗词歌赋的大行家,绿叶榜上的俏花魁,真要论起来,我这个一家之主肚子里的墨水是最少的,何必现那个丑呢,实在不行的,就让林老他们去琢磨琢磨了……”
“你呀,当爹当得如此漫不经心,自家孩儿的名字也不肯上心。”
冬儿环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在霸州的时候,冬儿本以为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冬天里了,自从有了官人……,冬儿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杨浩故意咳了一声,说道:“这话听着可有岐义,小心宝贝大发抗议。”
冬儿醒悟过来,忍不住吃吃一笑,杨浩听着她的娇笑,不禁情动,忽地抱住她道:“再过些时日,就要有个小家伙来跟他老子抢食了,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来,先让官人吃上两口。”
“啊……不要……”冬儿娇呼着,却没有阻止,任他拉开衣襟,露出那两团明月,在杨浩温柔的轻吻下,红晕渐渐上脸,星眸渐至迷离,她忍不住揽紧了杨浩宽厚结实的脊背,动情地说道:“有了官人的怜爱,冬儿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有了咱们亲生的骨肉,冬儿才觉得做为一个女人,这一生算是圆满了。只要能守着官人和咱们的孩子,冬儿就知足了,官人,你喜欢小孩子吗?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不管生男生女,官人都莫要失望好么?”
“喜欢,当然喜欢。”
杨浩身形上移,轻轻搂住她尚未显怀的柔软腰肢,在她唇上温柔地一吻,低笑道:“官人喜欢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早说了叫你不要担心,你呀,就是放心不下。”
他顿了顿,又坏笑道:“不过……官人更喜欢和冬儿一起制造孩子,等到小家伙出生了,咱们再接再励,生他一个子孙满堂……”
“官人……”
冬儿一双星眸闪闪发亮,她仰起下巴,满心欢喜地回吻了杨浩一下,然后像只刚刚吃了条肥鱼似的小猫儿,心满意足地舔舔樱唇,轻轻伏在杨浩的胸口,用他的胸膛摩挲着自己柔嫩的脸颊,柔柔地道:“冬儿是官人的,官人想怎么样,冬儿都依着官人……”
杨浩把她又搂紧了些,轻轻抚摸着她那柔滑靓丽、披散如瀑的长发,抬眼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心神忽然飘到了天际:“第一个孩子……,唉,那第一个孩子的母亲,也会像冬儿这般快乐吗?”
此时,上京月华宫内,风尘仆仆的弯刀小六和铁牛已然出现在萧绰面前,萧绰头戴黑纱饰凤的帽子,身穿百子衣,弧形琵琶袖,娇美寂寞的芳容像一朵慵懒盛开的牡丹,云淡风轻地问道:“杨浩……今已回返西北了么?”
.全部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