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生活大人只会觉得难得的悠闲新奇,最高兴的自然是小孩子和小动物了。谢啸月熟悉了一些地方之后便也不再跟前跟后的跟在谢安澜身边,自己在庄子里撒欢似得扑撵狗去了。吓得庄子上的犬类们汪汪直叫。直到下午谢安澜要山上打猎了,才兴匆匆地跑了回来。
这庄子附近的山上并不危险,所以谢安澜除了带着谢啸月以外,陆离也难得感兴趣地跟了上去。至于西西小朋友,刚刚结交了几个小伙伴,正在与伙伴们交流感情。而且,谢安澜也不觉得适合让小朋友再看到血淋淋的场面,虽然这次可能只是小动物的血。留下了陆英芸萝等人找到西西,谢安澜便跟陆离一起带着谢啸月进山去了。得知他们要进山,庄子的管事吓了一跳还想要阻止。虽然这两位带着一批大半的像是狼的生物,但是一个是娇滴滴的美人儿,一个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便是这山里没有什么豺狼虎豹也也不安全啊。
陆离淡淡的几句话阻止了管事的疑虑,两人才在管事带着担忧和无奈的目光中带着谢啸月踏入了山林。
动物天生就是喜欢大自然的,谢啸月上了山果然更加神起来了。兴奋地在山林里来回奔跑,听到点什么动静就飞快地窜了出去时不时还要叼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陆离和谢安澜漫步在山林中,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往上走,这山路并不崎岖陡峭,所以走起来也不算辛苦,谢安澜时不时还能采点草药什么的。虽然他们不缺这点东西,但是谢安澜觉得这也是一种获不是么?
俯身拔下了一颗草药,谢安澜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笑道:“怎么样?累么?”
陆离不答,只是问道:“夫人好像对山里很熟悉。”陆离想起上次谢安澜带着芸萝一个小丫头还从山里捡回了谢啸月。
谢安澜一笑,点了点头道:“以前教我们的教官没人性,把我们几个扔进了原始森林待了三个月,只给一把匕首当武器。想不熟悉都不行啊。”闻言,陆离微微蹙眉,“那时候夫人多大?”
谢安澜回头想了想,道:“这个,大概也就跟现在差不多大吧?嗯,还要小一些。”
陆离不语,其实到现在他也没能拼凑出谢安澜曾经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虽然谢安澜泄露过不少东西,但是毕竟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有些东西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但是陆离猜想得到,那必定是一个比东陵国甚至比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强大而且自由许多的地方,特别是对女子来说。但是才十多岁的谢安澜就要力这些连男子都不会经历的事情,从前的陆离若是听了只会更加努力的思考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现在陆离听在耳中却有几分不悦和心疼。
谢安澜抬头就看到陆离这样的神色,不由得莞尔一笑,道:“也没什么,那时候我们也成天诅咒教官喝水被呛死,走路被狗咬什么的。但是那样的日子确实是比平常循规蹈矩的日子有趣的多啊。”当初能被捡进狐狸幼崽训练营的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货色,就算是看上去最像大家闺秀的白狐,本质上那也是个假仙儿。
陆离正想要说什么,只听到奔到前面去的谢啸月呜嗷叫着飞快地冲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等到它跑尽了才看到,那是一只已经被咬得半死的野兔。谢啸月乐颠颠的将垂死的野兔放在谢安澜面前,蹲坐在她跟前低叫了一声,仿佛是在邀功。
“看来它并不需要你教怎么在外面生存。”陆离看了一眼一脸蠢萌的谢啸月道。
谢安澜也颇为感慨,道:“这大概就是天赋技能?”她们一路走来连个活物都还没碰到,谢啸月就已经打到猎物了。谢啸月觉得自己被表扬了,忍不住发出一声高亢的嗷叫。谢安澜对此深感欣慰,这是她这半年来听到的灰毛发出的最像狼的叫声,就是声音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山下的百姓。
拍了拍谢灰毛的脑袋,谢安澜比了个手势示意它继续。谢灰毛立刻又乐颠颠的跑了。
谢安澜和陆离在城外的庄子上优哉游哉地打猎游玩,却苦了承天府的曾大人和一干大小官员。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谢安澜运气好,她上午和陆离抛出城下午就有人直接杀上了承天府的大门。鉴于曾大人并不知道出游的事情其实是谢安澜定的,于是认定了陆离此人心机叵测。提前猜到了有人要来找麻烦,所以才跑了的。
其实这些天承天府天天有人找麻烦,只不过几天来人特别麻烦而已。
曾大人苦着脸望着坐在堂兄守卫上滔滔不绝的,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话。
“咳咳,柳公子。”来者正是柳家大公子柳荣,柳荣来得时候气势极盛,仿佛怒火千丈。现在也丝毫没有熄灭的意思,所以曾大人一打断他他立刻就双眼冒火恶狠狠地瞪着曾大人。
曾大人叹了口气道:“柳公子,陛下赐予柳家的恩典依然都在,并不曾减少分毫。如今国库艰难,柳家难道就不愿意为陛下分忧么?”
如果一般人听了这话,无论心里怎么想的至少嘴里也要委婉的应付几句表示自己确实是忠君爱国的。但是柳荣却完全不给曾大人面子,冷笑一声道:“什么国库艰难?哪里艰难了?曾大人还好意思说柳家没有损失?”
曾大人垂眸,柳家是近些年来陛下最宠爱的家族,自然被赐予了不少土地。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些依附柳家而来的人数量才是吓人。不说别的地方,单单只是雍州本地,柳家凡是身上有爵位或者官职的人,无论大小,名下的土地都不下万亩。这些自然不可能真的是皇帝赐给柳家的,昭平帝就算宠爱柳贵妃也绝对没有那么大方。如此算来,柳家确实是要损失不少。但是,这些本来就不是柳家的啊。
曾大人摇摇头,一脸语重心长的规劝道:“柳公子,此事是陛下的圣意,无可转圜。柳家深受陛下宠爱,贵妃娘娘也深受皇恩,柳家难道不该身先士卒,报效陛下隆恩?”
“呸!”柳荣被他左一句陛下右一句恩宠弄得头晕眼花,早就不耐烦地狠了。重重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案上,柳荣猛然起身指着曾大人道:“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还不是你想着什么政绩功劳才唆使陛下做这种事情的!姓曾的,直接给本公子一句话,柳家的帐你到底削不削?”
曾大人被他这样毫不客气的指着大吼大叫,心中也是一怒。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沉声道:“本官奉旨办事,恕难从命。”
柳荣冷笑,“给脸不要脸!不过是个三品小官,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地大人物了?向你这种尽心思想要往上专营的佞臣贼子,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一脚碾死你!既然还敢在本公子面前如此嚣张。”
“……”这上雍城里还有比柳家更像佞臣的么?这位柳大公子是多么的没有自觉啊。
曾大人脾气是不错,却也不是真的是个包子,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已经被姓柳的人坑的烦死了。脸色一沉,曾大人冷笑道:“本官是不是佞臣贼子,自有陛下和朝廷百官评判。再不济也还有后世青史评说,只怕还轮不到柳公子一个白丁来说!柳公子既然觉得本官算不了什么,就劳烦柳公子亲自进宫去向陛下请旨,只要陛下同意抹平了柳家的帐,本官自然没有二话。若是不行,呵…本官这个三品小官确实算不得什么,却也轮不到你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纨绔子耀武扬威!”
“你以为我不敢?!”柳荣气急败坏地道。
曾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请便。”
柳荣咬牙,宫里贵妃怀孕日期越大,如今就越发的艰难起来了。无论是宫里宫外的烦心事,谁都不敢让她知道半分。这会儿柳家还真的没有人敢进宫去烦柳贵妃,若是柳贵妃因此出了什么事,别说柳家的损失了,陛下暴怒之下只怕就要先拾他们。
“曾奉维!”柳荣怒道,“本公子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改不改?”
曾大人这次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声道:“不改。”
“来人!给本公子砸!”柳荣压制不足的怒火终于冲天而起。
曾大人怒极反笑,“本官以为咆哮公堂就已经是大胆妄为了。原来柳公子还能更上一层楼打算打砸承天府衙门啊。”
柳荣虽然气得失去了理智,但是柳荣带来的人却还没有失去理智。平时他们砸了哪儿都没问题,但是砸了承天府衙门的公堂那就真的是大问题了。连忙拉住了柳荣想要劝说,曾大人却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冷声道:“来人!柳荣妄图攻击承天府衙门,给本官将人全部抓起来!先打个二十大板,本官再入宫见驾向陛下禀明此事。”既然柳家拍了一个白痴来,就别怪他把这几年憋屈的怒火都发到他的身上。这几年,他可当真是替柳家拾了不少烂摊子,这些人倒是一点儿也不知恩图报。
“是,大人!”门口的衙役闻言,立刻冲了进来。眼看着一场冲突就要在大堂里上演,门外衙役匆匆前来禀告,“启禀大人,柳侯和大理寺柳大人求见。”
曾大人有些失望的撇撇嘴,抬手挥了挥示意抓柳荣的人退下。看来是打不成了。曾大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既然如此,随本官出去迎接柳侯吧。”
“不必了,本侯自己进来了!”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柳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