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厢房,二楼的大堂里依然是宾客满座。看到两人出来,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客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侧首看向谢安澜。
京城的消息流传的从来不慢,这些读书人中更是不乏出生名门世家的王孙公子,许多寻常百姓无法知道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却是寻常。去年睿王殿下了无衣公子为徒的消息本就在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谢安澜身为当朝探花陆离的夫人,一手建立起如今几乎能与翠华楼平分秋色的静水居自然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今竟然听说这无衣公子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就是谢安澜,自然是让不少人吓掉了一地的下巴。
突然变得万众瞩目,谢安澜不由得一头黑线。朝着众人点了点头,连忙拉着宁疏下楼去了。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楼上的大堂才仿佛突然炸开了一般,再次变得喧闹起来。
“原来那传闻事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没看见谢夫人身边的白衣女子么?那是京城漱玉斋的管事,漱玉斋是什么地方?不就是无衣公子的产业么?”旁边有人摇头晃脑地道。
“可不是么,真是没想到去年名扬京城的无衣公子竟然是个女子。”
也有人不屑一顾,冷笑道:“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我若是陆离,早将此女休弃了。由此可见,这什么探花也是浪得虚名,不过是惧怕妻子的身份罢了。”
在场的人皆是默然,无论认同与否都是一副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说话的人。谢安澜可是睿王殿下的徒弟,难不成他以为谢安澜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拜师的不成?若真是如此,只怕早就被睿王殿下给拾了。更何况,谢无衣与穆家大公子也是莫逆之交。这样的后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坐在别人的地盘说人不是……
果然,下一刻就有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出现在说话的男子跟前。面上的神色一改往常的谦卑殷勤,冷着脸道:“这位公子,我们静水居以后都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那男子一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道:“凭什么?!本公子可是客人。”
“恶客。”伙计冷冷道,“去年落榜的人,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们家四爷和少夫人?以后静水居和漱玉斋都不欢迎公子。”
被人这样驱赶,那人也有些挂不住面子,顿时起红了脸起身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那伙计也不在意他连钱都没有付,慢条斯理的开始拾起桌面,随口吩咐楼上另外几个伙计,“以后不要让那个人进来。”
将宁疏打发了回去,谢安澜才出了城快马飞奔向了睿王府在京城不远处的一处秘密的庄子。那庄子依山傍水,不仅环境好而且地方也大。距离京城的又不算太近,想要用来藏人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
虽然庄子并没有记在睿王府名下,但是谢安澜还是十分警惕的多绕了好几段路过去。果然,才走到半路上就跟觉到了身后被人监视的目光,谢安澜微微侧首,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一般。然后驾着马儿更快地朝着另一边的路上奔去。
片刻后,之前谢安澜停留的地方出现了几个人影。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地方相对无言。
“人怎么不见了?”其中一人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另一人的心情也不太好,没好气地道:“我怎么会知道?那女人骑的又不是什么宝马,怎么会这么快不见了?”他们一直小心心翼翼地跟上,虽然不敢靠的太近以被对方发现,但是也不会隔得太远被人甩掉才对。
“前面还有人守着,我们追上去看看!”
于是几个人立刻快马朝着前面狂奔了二里地。路边人影晃动果然有人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一个笑吟吟地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各位是在找我吗?”
众人齐齐回头,就看到他们着急寻找的女子正一脸悠闲的依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几个男子脸色都是一边,领头的男子强笑了一声,才道:“这位夫人说笑了,咱们与夫人素未平生,怎么会找夫人?”谢安澜摸着下巴道:“哦,是这样么?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夫人,而不是姑娘?难不成,我看起来很苍老?”
谢安澜此时的装扮与在京城的时候并不太一样,一头秀发也并没有挽成妇人发髻,一般不认识的人见了,也只会认为她是姑娘而不是夫人。
为首的男子道:“在下一时失言,请姑娘见谅。”
谢安澜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长鞭道:“行了,直接说吧,谁拍你们来的。”
男子沉声道:“在下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谢安澜嗤笑道:“方才我一直都跟在你们后面,所以你们说什么的都听见了,你们也不必在我跟前装模作样。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是谁的人就可以了。”
几个男子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很快便做好了决定。为首的那男子拱手道:“让陆夫人见笑了,敝上想要见一见的陆夫人。”谢安澜也不意外,只是问道:“你的敝上是谁?”
为首的男子嘴角抽了抽,道:“陆夫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谢安澜冷笑一声,手中的长鞭刷的一声甩出,在说话的男子脚边留下了一条清晰的印记。只听谢安澜冷声道:“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爱说不说,我有没有求着要见你们的敝上。”
“姑娘……”男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人打断了。
“行了,别让陆夫人看笑话了。都退下吧。”
谢安澜微微扬眉,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前面的转角处几个人抬着一定软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那声音正是从软轿中穿出来。谢安澜侧首仔细分辨了片刻,方才肯定地道:“宇文纯。”
软轿跟前的帘子被人从两边拉开,露出了宇文纯又些苍白的容颜。
距离上次见到宇文纯其实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宇文纯的变化却着实是又些吓人。原本宇文纯虽然算不上武功高强,但是毕竟还是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整个人看上去也是英挺不凡的翩翩公子。但是这才没几个月的时间,宇文纯却已经想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此时的宇文纯懒洋洋地靠在软轿里望着谢安澜,年轻的脸上只剩下了消瘦和苍白的模样。看上去比苏梦寒还像个病人。
“三皇子,你这是?”谢安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