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口血。
外头的宦官吓呆了。这就是落地玻璃的坏处,这帘子卷开,以至于外头的宦官和禁卫,能亲眼看到这可怕的一幕,一个个人,汗毛竖起。
此时,萧敬才醒悟过来:“快,快,将刘御史紧急送医,紧急送医!”
一群宦官才麻溜的冲进来,抬起刘宽,刘宽还不甘心,眼角流水泊泊:“为什么呀……噗……”
刘宽被抬走了,走的不是很安详。
而这奉天殿里,却是出奇的沉默。
只有王不仕这些人,还没有散去的戾气,他们气喘如牛,眼里还布满了血丝。
刘健在ri了狗之后,忍不住苦笑,要站出来,想说点什么。
可这时候,王不仕四顾左右,脸上还是杀气腾腾,顾盼之间,隐有自雄之色,他厉声道:“还有谁,还有……谁……”
“……”
沉默……
连刘健都乖乖的住了嘴。
碰到这种人,你真的……无话可说。
其他大臣,个个瞠目结舌,什么都脾气都没有了。
王不仕大吼:“还有谁似这奸贼刘宽这般,不忠不孝,似他这般,狼心狗肺?”
“……”
方继藩显得有点尴尬。
这台词,明明该是我方继藩的才是。
毕竟,自己才是京师一霸。
怎么转眼之间,自己成了老二了。
王不仕所爆发出来的气势,连方继藩心里都在打鼓,卧槽,明天赶紧房价网上拉一拉,可千万别惹王大爷不高兴,不然到时,自己连死字都不知该怎么写。
弘治皇帝已是吓的脸色苍白,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一脸无语,猛地想到,方继藩曾说过,陛下放心,这事儿…三五日之内,就会被狠狠压下去。
这事……竟还真压下去了。
问题在于,这个压得过程,自己的心肝,有点无法承受。
莫非……是方继藩勾结了这王不仕这些人?
弘治皇帝狐疑的看了萧敬一眼。
萧敬这东厂厂公,本也是人见人怕的角色,可如今,也是脸色煞白,做了缩头乌龟。
他见弘治皇帝朝自己看来,萧敬和弘治皇帝相伴日久,只一个眼神,就领会了弘治皇帝的意图,而后,萧敬苦笑,朝弘治皇帝悄悄摇了摇头。
绝没有,方继藩肯定没有和他们勾搭一下。
这是完全可以用人头作保的。
萧敬可不敢说颠倒黑白,方继藩是什么人,那可是王不仕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那人间渣滓王不仕的名号,至今还广为流传,都是拜方继藩所赐。
王不仕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罪魁祸首。
何况,参与的人一百个大臣,那也有七八十人,这么多人,居然清流居多。
其实这也好理解。清流相对而言比较穷,他们能咬着牙买个新宅,本就已是砸锅卖铁了。
和那些高高在上,手握权柄的人不同,他们虽也利益相关,可还不至于因为亏了血本,直接原地爆炸。
清流们,可一向和方继藩不太对付的啊,你要说方继藩和他们勾结。那还不如说我萧敬没有脱离低级趣味呢。
“陛下……”王不仕拜倒。
后头,数十上百人纷纷拜倒。
接着,一干人开始嚎嚎大哭。
“陛下啊,那刘宽,猪狗不如哪!”王不仕声音中有疲惫,有嘶哑,有愤怒……
“是啊,此人貌似忠良,实则大奸大恶!”有人附和。
“这样的人,真是恶心,看着他就吃不下饭!”有人呸了一口道。
“世上竟有如此奸贼,居然要阻止陛下进孝,臣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陛下……”
“百善孝为先,陛下为天下人立下了榜样,臣等欣慰不已,谁料这该死的刘宽,哗众取宠,这不堪为人的狗东西,竟还敢大放厥词,陛下万万不可受他误导。紫禁城残破不堪,年年都需修葺,所费钱粮,无以数计,陛下住在那里,也是不胜其扰,太皇太后更是因此而体弱多病,而这刘宽,为了一己私欲,他说的是什么话,这是臣子该说的话吗?臣等看不下去了啊。”有人捶胸跌足,宛如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等为陛下锄奸,若陛下认为臣等不该如此,臣等愿受陛下处罚,恳请陛下治臣之罪。”
“千错万错,皆错在身,请陛下治罪!”
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乌压压的人五体投地。
弘治皇帝……张口欲言,可嘴唇嚅嗫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开口。
其他的臣子,纷纷看着弘治皇帝,静候弘治皇帝的裁决。
可是……该怎么裁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