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洲一听,边笑边骂:“我靠!你爸妈无业游民,我们家岂不是要去搬砖了啊。”
周漾无所谓地偏着头,轻轻挑眉,又开始单手把玩魔方。
显然,他并不打算告诉梁芷。
梁芷也看出来了,没再追着问。她看向一旁林软,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林软,你爸妈呢?”
林软:“做生意的。”
不相熟的人开口就是问家庭背景,问得再自然也让林软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她回答得很模糊,摆明了不想多说。
没想到梁芷支着下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般,继续问她:“什么行业的?”
“……餐饮。”
“噢。”梁芷作了然状,扬起笑容,大方说道,“那以后一定要去你们家吃饭!要请客噢。”
林软敷衍的“嗯”了声。
梁芷也移开目光,对林软再没兴趣。
刚刚她的笔掉到林软桌下,俯下身去捡时,她看到林软穿了双很旧的绿尾。
鞋面洗得白里泛黄,磨损严重。
那一瞬,她心里就有了判断。
刚刚随口一问,林软的回答也藏着掖着,更让她觉得,这个女生不坦诚,甚至有点虚荣。
结婚要讲究门当户对,交朋友也是一样,什么样的家庭背景就决定了什么样的交友档次。
实在有差距的话,为人至少也要大方不扭捏才对。
林软不知道,自己穿了双旧鞋子,说了句做餐饮,就让梁芷的心思千回百转。
她只想着要怎么开口,跟自己同桌搭上话。
前座两位早就聊得热火朝天开始回忆初中生活了,她和周漾还保持着淡淡的尴尬……
眼看书已经搬回教室,发完书就要放学,林软心一横,转头去看周漾,开始多余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林软,以后我们是同桌了,希望你能多多关照,也希望我们以后能够互相学习。”
林软音如其名,软绵绵的,和她绷起来的一脸严肃非常违和。
周漾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想笑,然后很不厚道的,就笑出来了。
林软:“……”
周漾笑完,眉峰轻挑,语气颇为玩味,“互相学习……不知道我应该学习你的什么?玩魔方吗?”
说着,他把自己刚刚把玩过的四阶魔方打乱,放到林软桌前。
眼前魔方五颜六色,林软一时哑口无言。
***
书很快就发下来了。
周漾将新发下来的课本随意往桌洞一塞,拎起前座喻子洲的后衣领,声音懒懒,“走了,打球。”
喻子洲被他扯得猝不及防,很纳闷,“你不是困么。”
“现在醒了。”
周漾和喻子洲很快从教室门口消失。
林软心不在焉的收书,扫到魔方时,羞耻感瞬间爆表。
好端端的,写什么魔方呢。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周漾那个眼神,是看笑话的意思,还是觉得不屑?
林软心里惆怅,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周漾和印象中的样子……好像有点差别呢。
到“她”字,这一页刚好结束。
林软心跳很快,举着小手电,快速往后翻页。
屋外在下雨,雨滴密密匝匝斜打在窗户玻璃上,清脆而规律,书页翻动的细小声音可以忽略不计。
猝不及防地,房门突然洞开。门板摔在墙壁上,发出“砰”地一声——
林软下意识一缩。
紧接着,屋内亮起白炽灯光。
光线明晃晃扎入瞳孔,她不自觉躲闪,一边用手挡,还一边蹙眉眯眼。
童芳芳快步上前,扯过林软手里的作案工具——小手电和印着缠绵男女的言情小说。
花里胡哨的封面上,“邪魅总裁小甜心”七个字大喇喇映入眼帘,书页停留在林软还未来得及读的那一面。
童芳芳没仔细看,只瞧见“浑圆”、“揉搓”、“呻/吟”这些字眼,就和接了烫手山芋似的赶忙把书卷起,作势往林软身上扑,“看的什么书!看的什么书你!”
林软缩了缩头,扯起被子蒙住脑袋。
童芳芳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你这几天鬼鬼祟祟的睡这么早有问题,这么点大你就看yín /秽书籍!”
言情小说而已,哪里就yín /秽了?
但童芳芳正在气头上,林软不敢顶风作案反驳母上大人,只躲在被子里不吭声。
屋外一声惊雷,雨声愈急,似乎在为抓包现场补充天然bgm。
童芳芳站在床边,用卷起的书去戳林软脑袋,语气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和你堂哥一个德行,书不好好念书,满脑子净想些杂七杂八的!”
到底是独生女儿,童芳芳也舍不得敞开了骂,絮絮叨叨念了半晌,见林软还是蒙在被子里,声音也缓下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