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河滩是宝瑢的主场,等茗烟带着人左右护好了,宝瑢便来拉黛玉和宝钗,此时的天儿不冷不热,野草又不高,虽是过了踏青时节,可这清波碧草,对于宝钗黛玉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也是道风景。香菱是个‘有见识的’,时常出来,对这些哪里有个兴趣儿了。又见宝瑢引着宝钗黛玉二人,便随在宝玉身边。
宝玉道,“怎么不去玩儿?”
香菱道,“我若去了,谁陪着二爷!”
宝玉道,“我哪里就至于这么金贵了!”
“其实是我想随在二爷身边。”香菱说着小脸一粉,即便这些日子来,一直和宝玉同床共枕,可有时还是会害羞。又往宝玉身边靠靠,轻声道,“从前真的不敢想,还有这样好日子过的。”
“我也不敢想!”宝玉说着,看眼玩的兴致的宝瑢,黛玉,宝钗三人。
香菱见了道,“许是这就是二爷的命了!”
宝玉道,“几时还信命了?”
香菱道,“由不得不信!”
听香菱话里有话,宝玉道,“这又是从何说起了?”
香菱道,“二爷还记得这地界儿发生多少故事么?”
宝玉道,“不就是眼见几回瑢儿,可还有别的么?”
“就是这个了!”香菱说着一笑,“从前,每次郡主和燕儿看二爷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起初见了还很是不解,只等那回在西海沿子,听郡主说起,要嫁给二爷,这才明白,许是郡主早就对二爷动了心。”
“都说我是极好的,动心又算什么命了?至于信誓旦旦地特意说一回?”宝玉说着摆了个自恋造型。香菱见了捂嘴偷笑,又道,“我说是命,二爷还别不信。可记得西海沿子之时,郡主还说了什么?”
宝玉道,“那时心里乱糟糟的,只想着怎么打仗了,哪里还会想别的了!”
“却也是了!真真苦了二爷了!”香菱说着轻叹了声,又道,“当日郡主说:‘等二爷回去便嫁过来,别看你身边十来个了,看谁敢让我做妾!’而二爷说:今上的话最大,结果便是眼前这般了!”香菱说着心里暗想,侧妃说着好听,也体面,不过还是妾一般。
宝玉道,“一步一步走来的,却也算不得命了!”
香菱道,“只此一件,自是不算了。”
宝玉一怔,“还有么?”
“自是还有的。”香菱说着又指了下河滩,“当日和二爷,郡主在此处,还打跑了几个街痞呢。”
宝玉道,“那一回可是够险的。他们整整六个人呢,我又不好动手,得亏你了!”
“那些原本就是我该做的,所以二爷又想错了!”香菱说着一笑,“我是说那日二爷用下的计谋!”
宝玉道,“引走三个街痞么?”
香菱道,“引走三个不算什么;二爷说的话才是厉害了!那个歌声调更是绝了。”
宝玉道,“我听出来了,你这是打趣儿我呢!”
“哪里就敢呢!二爷可不敢用话压排我的。”香菱说着摆个委屈模样,见宝玉笑了,才又道,“那时二爷喊了一嗓子,先吐出个‘公’字,又是那个声调,街痞们必是以为二爷要喊公主,如此二爷才能把人给引走了!”
宝玉道,“这么一说,该是我用计才对,哪里就是命了?”
“打那以后,郡主更是敬我,想想怕是真把我当成公主了。可我心里自是明白的。后来二爷又带着我去接郡主回来,平白送我情面。郡主那个性子,必是会记得,我的日子也会好过。”香菱说着笑笑,“可谁能想到了,二爷身边真的能有个公主呢?即便想到公主,能想到郡主做侧妃么?能想到郡主做侧妃,能想到薛林二位姑娘也如此么?能想到薛林二位姑娘如此,能想到这般和睦么?”香菱说着指了回兴致的宝瑢,宝钗,黛玉,“二爷还敢说,这是命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