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君,我叫草壁哲矢,你可以叫我草壁。你的身份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明天沢田先生就会来接你。”他单膝跪在藤原一面前,一边解开束缚他的铁链。
藤原一还没从这种进展反应过来,手臂因为血脉不通脱力地砸了下来。
草壁将人一把扶起,然后有几个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人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将藤原一架走,大约经过了洗漱、清理、包扎伤口几个环节,他便焕然一新地被推到等待在医疗室外的草壁面前。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藤原一终于找到空隙问出这个攸关性命的重要问题了。
草壁咳了咳,转过头:“总的来说,确定你不是敌对家族派来的刺客了,明天会把你移交给彭格列,交由他们处理。”
眼前的少年穿着简单的蓝色条纹病号服,额头边上贴着创可贴,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上布着一道青紫,他皱着眉头,脸被热气熏得粉红——长成这副样子恭先生怎么下得去手?这不是欺负小孩吗?!
草壁突然感到一种责任感涌上心头。
“不要怕,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他庄重地握紧拳头,全然不顾藤原一疑惑的神色。
藤原一:???难道不是你的老板欺负得最惨吗?还有纲哥是怎么回事?
在草壁的带领下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会客室。狂妄的“唯我独尊”四个大字高悬去墙壁之上,穿着黑色浴衣的男人握着毛笔恣意挥洒着狂草,草壁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门边,等待他的召唤,藤原一也只能学着他的样子乖乖跪坐在门口。
藤原一的眼睛盯着庭落里的落叶树,偶有微风,便有支撑不住重量的黄叶零落飘在树下的水池里,打着旋儿荡起几圈涟漪。
这让他想起梦境世界里巴卫小院里的那个池塘,做完所有工作他就会去那里喂一下里面的几尾黑鱼,从一开始猛地扎进水里到一看见他就主动凑过来要饵料吃,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可能他回去的时候又生分了——可能也永远见不到了。
他坐在池塘边,巴卫便斜卧在黑色的枫树枝上,一口一口喝着酒。树枝上红带飘摇,小阿玉踢踏着木屐鞋扑到他的背上,接着被紧跟而来的水玉小姐训斥几句。
还有枫之村里的湖泊。每到春天总是会有水鸟掠过水面,长而尖的喙伸进水里,一个俯冲就捞起一只只小鱼。有些时候犬夜叉也会脱掉上衣捉几条肥鱼给晚餐加菜,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小阿枫才会给他好脸色看。
桔梗在树林深处的瀑布修行,他就会挽起裤脚,用村子里野泽大叔给他做的鱼叉站在浅水区捕一些小鱼。犬夜叉玩心不小,每次总是忽然在水面冒出头甩他一身水,当然照例会被桔梗训上两句。
想到这,藤原一不禁勾起嘴角。
旁边的草壁看了他一眼,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忍住摸头的冲动——笑得这么甜是怎么回事?完全受不了!
“进来。”幸好云雀冷漠的声音拉回他的心神。
他站起身,把手递给慢他一步的藤原一,藤原一犹豫了一瞬,便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凶恶其实挺细心温柔的大叔的帮助。
“恭先生,藤原一我带过来了。”草壁低着头十分恭敬。
藤原一认出这是酒店顶层的羽早川,身体还记得他给予自己的疼痛,叫嚣着危险和远离,却被草壁拉着手跪坐在地上。
“哲,你下去。”云雀吩咐道,胖乎乎的云豆扑扇着小翅膀站在他的食指上。
草壁踌躇了一下,开口:“藤原君是个好孩子,可能只是受到别人的挑衅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事来,沢田先生明天就会把他接走,恭先生要考虑一下风纪财团和彭格列的合作关系,下手……不要太重了。”他硬着头皮给一脸状况之外的藤原一求情。
“哲,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云雀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瞬间吓得他一个哆嗦。
仿佛心中的冷静崩断了弦,藤原一忽然往前倾了倾,右手按在地上,脸上带着不解和难以置信,大概还混合了些许被背叛的愤怒:“风纪财团?你不是羽早川先生?”
云雀抬起眼皮,不屑地哼了一声:“谁是羽早川那个没用的家伙!”
被骗了……
藤原一忽然想通了一切,六道骸所有的含糊其词都是为了把他推进这个坑,错漏百出的计划,不透露半点任务目标的长相,恐怕就算最后他逃得出酒店,后门也不会有人接应。
“那份文件……你们的文件被羽早川偷了?”他迟疑地开口。
“文件?”草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倒没错,但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和羽早川交涉完毕,藤原君,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时间也对不上……骸先生给的讯息是晚上双方才会进行洽谈……
“对不起,”他咬着唇不让眼中的失望和愤怒流露出来,接着深深地伏在地上,“我被骗了,不过这不是可以脱罪的借口,无论你们处置我都可以接受。”
草壁不禁疑惑,他调查了藤原一所有的情报,藤原一根本没有任何窃取文件的动机,然而最近他突然失踪了几天,在这几天里,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羽早川虽然没用,但也没那么蠢。对待违反风纪的人,我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阴影笼罩藤原一的身体,云雀恭弥居高临下,微阖的眼中是涤不清的冷漠无情。
藤原一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挺拔的脊梁支撑着他面对云雀恐怖的气势:“抱歉,唯独这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了他,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