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伤口在胸膛处,白准又凑得那么近,手就贴在他身上,用竹针轻轻挑掉卡在肉里的竹刺,他碰一下,霍震烨胸膛的肌肉就跳一下。
白准长睫低垂,唇色淡白,目光专注的盯着霍震烨的伤口。
霍震烨舔舔唇角,目光盯着房梁,可又忍不住要偷看白准,眼睛一瞥,被白准抓个正着。
“疼了?”
“没有。”
白准把白布浸在盆中,拧干给霍震烨擦拭伤处,又给他撒上药粉,纱布裹住胸前伤口。
每一个动作,霍震烨都轻轻抽气,他每抽气一下,白准的动作不由自主便更轻一点,指尖就像是蜻蜓点水般抚过霍震烨的的胸膛。
他狠狠抽一口气,屏住了不呼吸,等白准全拾好了,飞快钻进被子里,只露出脸来,额角耳根烫红一片。
白准抬手按住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霍震烨被他手掌按住,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语,身上除了一处能动,别的地方都地动不了。
他轻轻吁气,曲起膝盖:“没有,我就是累了。”
“那你睡吧。”白准转身要走,竹轮椅还没滚出去,又停下来,他转身说,“算我欠你一次。”
霍震烨没听见,他正掀开被子的一角往里看,白准回头把他吓得立刻压住被子:“怎,怎么了?”
“你腿上也受伤了?我看一看。”
霍震烨赶紧转身,裹着被子面壁:“没事,没受伤。”
他不仅没受伤,还非常的健康、有力。
轮椅声滚远了,霍震烨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蜷在被子里,胳膊和胸口痛意一阵阵泛上来,可他全然顾不得伤口痛。
原来他对白准,是这个心思。
霍震烨嘴巴上早就花惯了,别人看他就是风月场上浪惯了的花花公子,他那些同学们去找外国妓女本国姑娘,他从来也没沾过。
于是那帮同学就传言说他喜欢良家的,喜欢未经人事的少女,没人肯信他真没碰过女人。
就连霍震烨自己,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女人的,他曾经喜欢过,十三四岁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喜欢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大丫头。
那个丫头比他大几岁,霍太太还问过他,要不要留下来,以后当个房里人。
十四岁的霍震烨摇头拒绝了,他知道霍家留下的房里人过的是什么日子,运气好生下孩子的当姨太太,运气不好,一辈子都是老丫头。
那个丫头出嫁的时候,他还给了一笔钱。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了。
白准长得再秀气,那也是个男人,他身娇体弱,可就是坐在轮椅上,也绝不气弱!
他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只喜欢白准?
白准把瓷瓶摆在在师父的灵位边,用竹刀一刀一刀在木牌上刻下“白黎夫妻之灵位”这几个字。
刚刀,想为师兄夫妻上一柱香,就听见外面“咚咚咚”的声音,他转出去一看,霍震烨躺在木板床上,正用脑袋砸墙。
咚咚咚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满屋纸人都转头看着霍震烨,小黄雀落在房梁上看他,圆溜溜的眼睛瞪大了,不知霍震烨是在发什么疯。
“这么疼?”
霍震烨正撞着,肩上搭上一只手,他浑身一软,躺回被子里,又虚弱又纯良的望着白准:“有那么一点痛。”
白准蹙起眉头,伤口虽然细密,但也不该这么疼,那竹子难道是用什么东西泡过?
“我再看看。”
白准伸手就要解霍震烨的衬衫扣子,被霍震烨一把握住,然后又飞快放开:“不用,不用。”
“那去西医院看看?”
霍震烨跳起来:“对,对,我去西医院看看。”
他总觉得再这么呆下去,自己那点心思会被白准看穿。
平时开玩笑,再怎么口花都没事,真的存了那种心思,他反而一句玩笑也开不出,无比正经的穿上外套:“那我去医院了。”
连晚上想吃什么都没顾得上问,急匆匆关上门离开了。
白准皱眉看着门,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侧身对小黄雀说:“跟着去。”
小黄雀扇着翅膀飞出天井,追上霍震烨,停在他肩膀上,拿喙啄他一下。
霍震烨心不在焉,开车绕了一圈,去了圣心医院,找到许彦文。
许彦文一看伤口就问:“是什么东西咬伤的你?动物?”哪有人会有这样的尖利的牙齿,可要说是动物,这咬合又不对。
“你别管了,你给消消炎。”霍震烨沉闷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许彦文开始胡思乱想,许彦文长的也是那种秀气的类型,他在英国大学里的时候,还被人盯上过。
许彦文一介书生,他虽然反抗,但对方人多力壮,一直缠着他,连霍震烨都遇上过一回。
他躺在树后草地上,听见前面吵闹声,坐起来一看,三四个人拦住许彦文的去路,言语轻佻,想让他当什么游伴。
霍七少虽然不沾这个,但一听就懂了,他懒洋洋从树后面出来,对那三个人说:“这是我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