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削苹果,我削的竹皮树衣,方圆几里除了活物之外,带皮的东西都削过了。”苹果价贵,冬瓜便宜。
白准叉了块果肉,尝着果然水分足,一边吃一边看霍家屋顶:“七日成灵?倒有意思。”
“什么?”霍震烨抬头这刹那,刀尖一歪,白准从毯子里飞快伸出手,把果肉垫在霍震烨手背,得他手背的肉被削下来。
“专心!”
霍震烨把这块苹果嚼吃了,挑着眉头望他,额发被晚风吹落在眉间:“你刚说什么呢?”
“人可真有意思。”白准如此感叹,好像他已经跳出人的范畴,“何占青死时怀抱执念,死后又受诚心供奉,你以后不用再担心你大哥大嫂一家了。”
霍震烨摸摸下巴,他回去探望大哥的时候,确实听说大嫂要为何占青设祭,他的房间保留原样不动。
“何秘书这是……成仙了?”
“啪”一竹条抽在霍震烨手背上。
“胡说八道,哪有这么容易成仙?”只是成灵,但就算是成灵,也是人的魂魄难以跨越的一道坎了。
霍震烨捂着手,抽着气说:“成不成灵那也没什么关系,知道这世上有鬼,我还挺高兴呢。”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白准扫他一眼,这人总是如此古怪,想的东西跟寻常人不同。
“要是没鬼,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能当鬼那我就不怕死,反正活着死了,我都能看见你。”
白准这几天以来,一直神色恹恹,吃喝都提不起劲,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好像静一些,它就能走得慢一些。
听到这句,他倏地笑了,落日余晖将他漆黑眼仁映成琥珀色,眉睫染金,侧脸看向霍震烨,比平时更多几分活气。
这点活气,一下就将霍震烨点燃了,他深吸口气,放下苹果和竹刀,推白准进屋去。
房间壁炉烧得整间屋子温暖如春,霍震烨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屋中暗下来,就只有壁炉中的橘黄火光。
霍震烨脱掉外衣,只穿一件薄衬衣,衬衣勾勒出他腰背手臂的线条,他卷起袖子,把白准抱上床。
几乎是压在他身上吻他,昏暗房中除了越来越缠绵的吮吻水渍声,就只有炉火“哔啵”轻响。
光吻是不够的,霍震烨大掌游到白准腰背,在他耳边轻呵:“你拿走那盆花藏哪儿了?”
他还以为他不知道呢,人都回来了,竟然还把那盆纸花藏得好好的,霍震烨偏要戳破他这秘密,偏要印证他心里有他。
白准躺在枕上,乌发散成一片,淡唇殷红,胸膛起伏,目光牢牢锁着霍震烨,这人明明吻得不多,技巧倒是越来越好了。
“烧了。”白准一本正经,耳根微红。
“骗人。”霍震烨低笑起来,一团团热气喷在白准颈上耳畔。
白准是怕痒的,尤其是耳边,他先是在霍震烨怀中轻颤,牙关轻咬不肯出声,最后面色酡红如饮烈酒。
霍震烨扣住白准的腰,每回到这一刻时,这人才不会说扫兴的话,他此刻因欢愉而闭紧嘴巴,偶尔溢出一声,也是赞美。
白准极害羞拘谨,就是青事,也总要强撑,不肯放纵。
这回霍七少温柔是温柔的,但他不再腼腆了,屋里越来越热,被子毯子全滑到腰下,霍震烨赤着上身,汗珠滚落到白准身上。
烫得白准纸白肌肤泛起红晕。
动就罢了,他还贴着耳朵,问:“七爷怎么不说话,我这样,七爷舒服吗?嗯?”
一声一动,轻佻笑意钻进白准耳朵,白准恼羞成怒,偏偏又被压得动弹不得,两处情潮一起涌动。
他想发怒也没了力气,枕在枕上,竟阖眼睡去。
霍震烨只是暂时解馋,自己还没到,看他闭眼又不忍心再来一回,只好自己解决,躺下搂住他。
霍震烨呼吸一平稳,白准就睁开眼睛,他脸上红晕未消,身上依旧酸麻,连指尖都是钝的。
但他点起一炉香,看霍震烨沉睡,这才坐着轮椅到书房去。
纸仆从小匣子里取出那本书,交到白准手上。
白准擦燃火柴,点起书房壁炉,他一页一页撕下那本书上的纸,把纸扔在火里,烧一页,就再撕一页。
纸仆看主人烧纸,吓得全都缩身在书房外。
白准将整本秘术全烧成灰,不论白阳想干什么,他都不会给他机会。
白阳在一关道的道坛内打座,那本书一被翻开,他就睁开了眼睛,面带微笑,他终于打开这本书了。
没有人能在打开秘术之后,还能再阖上的。
何况他提供给白准的,可是一条永生的路,姓霍的一定愿意供给他生命,等姓霍的死了,那就再换一个。
黑衣女子一直站在墙边,她突然出声:“主人!”
白阳低头,自己手掌无火自燃,冒出丝丝黑烟,白准竟把那本书烧了!
他一下握住手臂,臂上火灭,但烧出来的痕迹还在,白阳一掌拍在地面上,身下青砖石被拍成碎成石屑。
黑衣女贴墙站着,她一直都没表情,就是看见白阳发怒,也眉目不动,直到白阳自己平缓下来。
“姓许的,怎么样了?”
黑衣女摇了摇头。
许彦文似乎已经知道阿秀是纸人了,可他并没有让纸人伤心,他们依旧隔几天就见面,许彦文不再带阿秀去餐馆,他带阿秀去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