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有个“兄弟”神情紧张的过来禀道,“您过来瞧一瞧吧,这地方他娘的不干净!”
高重九似乎并不惊讶,随着“兄弟”进了其中一间草屋,只见居中一张供桌,杂乱的陈设着香炉等物件,几支线香尤未熄灭。当中似乎原有神位,此刻已经不见,然而房中却随处散落着各种“邪物”:刻着符箓的木印、红黑罗绳,各色纸人,朱书符命,还有大大小小的七八个葫芦,上拴红头绳一条,外包五色绒。
李子玉厌恶的看着房中的物品,心中默念金刚经。高重九面色凝重,默默的端详着每一间物品,半响才道:“难怪高天士这老家伙要着急了!”他指着这些物件道,“你知道这些是何物?”
“总是他们用得各式邪物。”
“这七八个葫芦,每个都收着一个生魂。”高重九粗重的喘了口气,“这伙人不是折割造畜这么简单,他们是在采生。”
李子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门口靠了靠,结结巴巴道:“这,这,这,不要紧吧?要不咱们先去请几个道士和尚来做场法事……”
高重九摇头道:“法事,以后再做便是。你放心。咱们破了这个案子便是莫大的功德,这些含冤而死的孤魂野鬼只会感激你,”说着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喃喃念了几句《往生咒》。
高重九说这采生折割里的采生其实还有另一重意思:那就是将活人杀死,收采生魂供驱使之用。杀人的时候有一整套的法术仪式,将人杀死之后,其魂魄就被收在葫芦中,随时供主人驱使去作祟了。
李子玉听得毛骨悚然,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阴诡恐怖之事。不由得又向房门靠近了几步。
“我当差三十多年,这种案子也只遇到过一回。”高重九不胜感慨,“想不到你当差没一年便遇到了。”
也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李子玉暗暗自嘲。不过他也知道当差办案,最重的便是经验的积累。跟着高重九这样的老差人办案,果然见闻长进不少,若是换做其他人,大约还是“唔基”。
高重九却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在这屋子里仔细查看半响,忽然走到门口,问道:“那个女人说的还有个男孩子,找到没有?”
“兄弟”道:“没有找到人。”
“叫几个弟兄来,在这屋子里挖一挖。”高重九道,“我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不对。”
不一会便进来两三个人,他们做事极有章法,先将墙边的竹榻掀起,一个“兄弟”用手指捻了捻地面上的泥土,说了声:“是新土!”
“挖!”
高重九一声令下,几个人一起动手,顷刻便将榻下的泥土挖开,没挖多深,便挖出了大块紫黑色的泥土――侵透了血迹。几个人精神一振,愈加使劲,一会便有人叫道:“小心!有了!”
几个人缓下铲子,不一会便从地里挖出一具孩童的尸骨。大约埋下去时间还不久,尸体尚未发硬。尸身上满是潮湿的泥沙。高重九关照在外面放一领芦席,将尸身放在上面。
虽然满身泥沙,依然可以看出当时被杀时的惨状,面上五官鼻口唇舌、耳尖、眼睛全被割下或者挖出,手脚趾梢亦被削掉,上身****,胸腹被剖开,里面灌满了泥沙,不知道割去了什么器官。
“九爷,要不要打水来冲洗下?”一个“兄弟”问道。
“不用了,这是仵作的事情。咱们不要乱动尸体。”高重九道,“澳洲人要派人验尸的。”
李子玉看了一眼,便再也不忍观看,当初往肇庆逃亡的时候,也见过西江上也漂流许多尸体,然而如此惨状却是头一回见到。
“太惨了。”他喃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