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他喜欢出风头,平平常常的解雇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一定要做到
有轰动效应,让人们在几年后还会记得。而且咱们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搞垮毛正
毅?因为怕他报复咱们,咱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没有,可他为什么要报
复咱们?因为他的报复心太强了,我看他早就对倍颖有所忌恨了,他一定要报自
己被当成白痴的仇的。”
听了这话,侯龙涛更加确定了自己整死毛正毅的决心,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报
复自己或是如云,“老王八还真够狠的,从一开始就拼了要把那二十二亿赔进
去。”
“那倒也不一定,我看他更想把香港的事情做成,如果他真的做成了,一切
的关于倍颖是金子,他是狗屎的言论就都不攻自破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还为挽
救他的投资出了那么一点儿力。”
“怎么讲?就算成功了,一样会被归功于吴先生,怎么会让人改变对他的看
法?”
“倍颖是成名的商人,他是以稳健著称的,没有过半的把握,他是绝不会莽
撞行事的。但这次在香港的投资实在太冒险了,贷款前来的外地商人,在未打通
各关之前就疯狂收购,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有。有多大的可能?很小。这不是倍
颖的风格,是不是,倍颖?”
“是。”吴倍颖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他还没能从被背叛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呢。
“不对,”侯龙涛又发现漏d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不是吴先生的风格,又
怎么会有人相信是他…”
“知道你会有此一问。”古全智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明白,策略的制定和
策略的实施完全是两码事儿,毛正毅在决定投资的同时,也可以完全不参与筹
资。”
“那要是投资失败了呢?”
“要我看,他不会等着人来查的,在他确认损失无法挽回之时,他会首先向
倍颖发难,暗地里向检察机关放风,让他们对贷款事件进行调查,然后逮捕倍
颖。接下来的事你猜也能猜到了吧?你要是猜不到,我可就选错合作伙伴了。”
古全智笑眯眯的看着侯龙涛。
“如果按您的意思,因为没有批文,抵押协议不具备法律效力,所以就算二
十二亿没有了,银行同样不能接管毛正毅在上海的不动产,对不对?”
“对。”
“可问题在于,吴先生是做为‘农凯’的总经理在协议上签的字,是属于职
务行为,不管他是怎么搞到的贷款,‘农凯’都不可能,也不应该脱得了干系
的。”
“呵呵呵,你这就属于美国人的思维,美国的法律不讲事实,讲的是程序,
讲的是证据,讲的是每条法律条文里的每一个字是什么意思,在中国,这些只是
考虑的方面,最重要的是事实,当然了,有的时候事实是经过后天加工的。现在
的事实是什么?倍颖为了个人的原因,出卖自己的雇主,如果受害人也受惩罚,
那法律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
“您这是强词夺理,还是不太合理。”
“真的吗?五十万资金可以起一个公司,你找一个你手下的小孩儿,用他的
身份证起照,除了每个月给他点儿钱以外,公司的业务他一概不用管,小孩儿很
信任你,你是他大哥嘛,可你却在背后大肆虚开增值税发票。万一事发,按照法
律条文,被枪毙的应该是法人,而你可以逍遥法外,但事实上,如果你真的这么
做了,枪毙的一定是你。”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两件事儿有本质的不同啊,我觉得这更像是回扣的问
题,我的总经理吃回扣被发现了,只能是行、受的个人被法办,合同是不能被终
止的。”现在侯龙涛所问的问题其实早就与他们策反吴倍颖的目的无关了,只是
他自己好奇罢了。
“这才是有本质的不同呢,回扣违法,但谈判本身不违法,所以除非双方都
同意,你不能单方面终止合同,可‘农凯’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贷款的资格,如果
一方执行了一份不具法律效力的合同,那属于自愿行为,另一方是没有义务履行
合同条款的。”古全智还真是在用心给晚辈上课。
“那毛正毅就不怕吴先生把他以前见不得人的事儿抖出来?”
“口说无凭,对于这种重大经济犯罪的逮捕一定都是突击进行的,倍颖是不
会有时间将证物准备好的。要不是今天咱们把毛正毅的y谋分析出来,倍颖还被
自己的忠心所迷呢,说不定就会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我看这才是毛正毅最希望看
到的结果。”
侯龙涛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吴倍颖,暗暗叹了口气,再有本事,选错了
主子也没用,“如果吴先生一口咬定毛正毅有问题,检察机关怎么也得查一查
啊,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傻孩子,这种案子,有一个替罪羊就足够了,他们死急掰趔的把毛正毅拉
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特别是上海的大佬们,虽然他不一定就敢把什么都抖搂
出来,但少一点麻烦总比多一点儿好。速捕速审速判,把倍颖一毙就算完事儿。
二十二亿港币啊,对上可以请功,对下可以显示廉洁,何乐而不为啊?”
“替罪羊的动机是什么呢?吴先生从贷款中并不能得到好处,他没有动机,
怎么定罪啊?”
“那太简单了,凭毛正毅的关系、手段,要想修改一个银行帐户的户主姓名
和开户时间还不算难,给倍颖的账户里来那么几百外、几千万来历不明的港币,
这就是动机。或者干脆就说他是为了完成筹资的任务不择手段。总之,欲加之
罪。”
侯龙涛对于古全智的解释已经很满意了,“吴先生,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兴
趣跟我们合作了?”
吴倍颖抬起了头,脸上的神情还是有点儿恍惚,“古总提点建议吧,您早就
为我想好出路了吧?”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但既然他们是要自己帮忙搞掉毛正
毅,那就一定已经有了比较周密的计划。
“如果你有意思的话,我想请你出任‘常青藤’的副总经理和‘常青藤(上
海)’的总裁,‘常青藤(上海)’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将过户到你的名下,‘东
星’在上海的业务也需要你鼎力相助,咱们现在就可以签一份意向书。我相信,
凭你的能力和已经存在的关系,‘常青藤’接管‘农凯’在上海的生意应该不成
问题。”
古全智不说要怎么搞掉毛正毅,却先说事成后的报酬,吴倍颖知道这是因为
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也表明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对旧东家的全面背叛,“那我需要
做什么来得到您所说的一切呢?”
“不难。”侯龙涛和古全智相视一笑…
第二天上午,吴倍颖就乘飞机回上海了。同一天,“东星”的三家网吧同时
被人砸了,所幸是无人受伤。侯龙涛并没有报警,他的这一举动是很符合黑道儿
的规矩的,但更多的人认为他是要自行解决。在这之前,他与“霸王龙”出现矛
盾的事儿已经开始在北京黑道儿上流传开来了…
一天之后,开往上海的t13次豪华列车的一间包厢里,一坐一躺着两个年
轻人,坐着的那个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深深的吸了口烟,“文龙,睡了吗?”
“睡他妈p啊,”躺着的那个翻身而起,“你又不关灯,又他妈一个劲儿的
抽烟,还时不时的叹两声儿气,我他妈怎么睡?”
“哼哼,聊会儿天儿吧。”侯龙涛把烟盒儿扔了过去。
“行,聊吧,你就先说说咱们为什么不坐飞机。”
“机票是有名字的,就算是在机场买,电脑都是联网的,上海方面立刻就会
知道,这次对付的不是个小混混、土流氓。”
“切,他有那么机灵吗?再说就算他知道咱们去上海了又怎么样,上海又不
是什么军事禁区。”
“唉,现在的世界,只有不小心,没有太小心。”
“那你怎么又让姓吴的坐飞机走啊?”
“毛王八有意害他,八成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他怎么走都是一样。”
“唉,”文龙挠了挠头,“找俩人儿去取货就完了,要不然干脆就让姓吴的
把东西带回北京,咱俩为什么非得去上海啊?”文龙叼着烟,又困又睡不着,自
然就全是抱怨的言语。
“让别人去我不放心,至于为什么不让他把东西带回北京,我一天见不到货
我就坐立难安,老有毛正毅这么一个大威胁不即不离的跟着我,你说我难受不难
受?”
“我r,既然是个大威胁,就你跟我去!?上海滩啊,历来都是龙潭虎x,
最少也得带上一车人啊,光咱俩,那不是白给吗?”
“嗯…”侯龙涛皱起了眉头,“有道理,我怎么会把这点想漏了呢。”他看
了一眼表,已经是2:00多了,“来不及了,弄好了咱们连一天都待不到,希
望不会有事儿吧。妈的,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儿紧张了。”
“至于吗?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在北京的闹市动手,不到两分钟巡警就来
了,上海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嗯,不过还是那句话,只有不小心,没有过分小心。”
“‘霸王龙’那件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的,来着看吧,其实迟早要和他有接触的,不是合作就是冲
突,现在事端已起,更是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侯龙涛摇着头又叼上一颗烟,
“一大堆的事儿都赶在一起了,想推也推不掉啊。”
“四哥,”文龙为他点上烟,“说实话,我看你这一段儿都不是很开心啊,
老显得有点儿累,是不是我的嫂子们在床上太厉害啊?”
“你丫那,刚说几句像样儿的话,立刻又没正形儿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
牙。这一段儿勾心斗角的事儿太多了,确实是很累,想想以前的日子,上学、打
架、泡妞儿,闲来无事玩儿玩儿牌,哼哼,唉…”
“你他妈别老是唉声叹气的,少见你这种亿万富翁。”
“值得吗?现在看来,老老实实的挣工资,找个好女人成家生子,家人朋
友,老婆孩子,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呵呵,你丫腰缠万贯了才说这种话,要是现在让你过回普通人的人的生
活,你干吗?”
“能有几个老婆?”
“当然只能有一个了,你要是花,嫂子就像普通女人那样撒泼。”
“r,那还是别了。”
“哈哈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四哥,你也别想得太多了,这是你的命,我太了解你了,你是聪明人,你
是不可能甘心过普通人的生活的,机遇不来你都会去找,更别提机遇自己送上门
儿来了。”
“是吗?你还了解我什么?”
“你说勾心斗角太累,实际上你喜欢耍心眼儿,咱们认识十好几年了,从小
儿你就喜欢。”
“怎么见得啊?我自己都不觉得。”
“我也就是感觉,就像那个跟你抢任婧瑶的傻x,要是我,撑死了就是抄人
跟丫码;还有每次去别人的地盘儿勊架,你都是这设计那设计一通儿,跟他妈排
兵布阵一样。”
“呵呵,也许吧,也许我是喜欢耍心眼儿,人啊,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至少对我挺好,你出国之前那么多年,除了自愿,咱
们只进过一次看守所儿,你一走,四年里我和大哥他们都不知被弄进去几次了,
等你一回来,快一年了,咱们又都是顺风顺水,我算看出来了,有四哥你在,就
只有咱们算计人,没有咱们被人算计。”
“唉,你对我太有信心了,你四哥我刚刚就被人玩儿了一回。”
“是吗!?谁啊?怎么回事儿?”自己崇拜的“计算王”居然被别人耍了,
那可得听听。
“古老板。”
“古老板?谁古老板啊?三…三哥他舅舅!?”
“你还认识别的古老板吗?”侯龙涛用鼻子向外喷着烟,“姜是老的辣,老
炮儿绝不能小看的。”
“说说,说说。”
“其实也不能叫玩我,他也不是真的要害我,我不光没什么损失,还有赚,
但我怀疑他确确实实是利用了我一把。老实说,他的计划并不是完美无缺,中间
出了一个很大的漏子,如果不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它堵上了,现在的形势不
知道有多糟呢。”侯龙涛说话声音并不大,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他妈说明点儿,”文龙可是急得直挠头,“别嘀嘀咕咕的像个老娘们儿
一样。”
“我现在不能跟你说,有很多环节我还没想清楚。”
“r,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出来我也能帮你想想,除非你丫就是嫌我
傻,既然你想不出来的,我就更想不出来了。”
“你他妈想哪儿去了。”侯龙涛笑了起来。
“是不是?是不是?不是你就说。”文龙都站起来了,还是不依不饶的。
“行行行,坐坐坐坐下,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是要保密的。”
“放心吧,你说过是保密的话,我什么时候让第三个人知道过?”
“那好,我的想法完全是猜测,并没有什么事实根据。”侯龙涛把心里的疑
虑都说给了这个被自己当成亲弟弟的小伙子。
文龙就像听说书的一样把侯龙涛的话听完了,“r,跟他妈《三国》似的,
听你讲故事就是有意思。”
“你大爷,我费了这么多唾沫,你想出什么来了?我的疑问你能解吗?”
“没戏,我刚才不就说了嘛,你想不出来的,我更想不出来了。”
“王八蛋,你刚才可不是这儿语气,妈的,你小子也来y我。”
“没有没有,反正睡不着,与其听你唉声叹气的,不如让你给我讲故事。”
文龙笑了笑,但马上又换上了一幅严肃的表情,“如果你估计的不错,虽然古叔
叔并没有要害你的念头,可他毕竟是给你设了个套儿,其实他是咱们的长辈,被
他稍稍利用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你说三哥事先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份儿?”
“你说呢?如果你家老头儿让你帮他做同样的事儿,你会不会做?”
“完全一样的情况吗?”
“对,对我没有什么特别直接的负面影响。”
“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但却是永久的间接负面影响啊,”文龙抬起
头,闭上一只眼,拇指和食指举在面前形成一条极窄的缝隙,“我不会做的。”
“那就是了,我相信三哥事前并不知道,说不定古叔叔就是打算永远都不让
他知道。”
“四哥,你就真的这么信任我们?对我们从来不怀疑?”
“哼哼哼,一个男人一辈子要是没有几个能够完全信任的朋友,那就只能用
‘可怜’来形容了。”侯龙涛望着地平线上露出的鱼肚儿白,脸上出现了笑容…
早上8:08,t13次列车准时停在了上海火车站。大约半小时后,侯龙
涛和林文龙并肩来到了站前广场上,四月初是上海在一年中为数不多的几个让人
舒服的季节之一,两个彻夜未眠的年轻人都感到精神一爽。“大上海”,中华人
民共和国的“经济之都”,世界闻名的现代化大都市,用什么来招待这两位不速
之客呢…
第九十章 新上海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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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话:
还是要请教一下儿上海的读者,黄浦江里让不让打鱼啊?
大部分国家在审理民事案件的时候还是比较公正的,刑事案件的审理才能真
正的体现一个体系是否接近完善、是否优于另一个体系,我在国内也听过不少关
于中国刑事案件的段子,也曾经向往过美国式的“民主、人权”,可在这儿住了
四年多,发现美国的刑法才是真正的笑话,美国的法官、律师对于法律、道德和
人道的理解更是笑话。
吴倍颖所签署的合同到底有没有法律效力,香港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
行政区划,它的法律不可能,也无权不承认中国政府对于国有银行的行政规定之
一——《外汇管理条例》。“中银香港”没有见到批文就贷款,也就是知道吴倍
颖是越权,这就符合了《合同法》的第五十条(在现实中,周正毅是通过“中银
上海”坐的担保)。
我可没把话说满啊,我说的是我看过的长篇里,《武林启示录》我没看过,
不过还是特意去找来前八部,如果真是一次贴半部的话,那就是一万两千多字,
正好相当于两章《金鳞》,如果影子老大是在八天内完成的,那我真是自叹弗
如。
我没看过《武林》,也不打算看,但这决不是说它不经典,只是第一人称的
h文我从来不看,少我一个读者,肯定不会动摇《武林》的地位的。
确实,《金鳞》有不少地方可以硬加进h,就像上一章的火车,我原先也想
强加个漂亮的乘务员或是y荡的旅客一类的,但最终没有,为什么?我想大家知
道原因。我估计下一章都不一定能见到r。
每章的6300字是以word里的word count为标准,只指正
文,不包括编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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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2003
按照吴倍颖提供的消息,他所知道的、能给毛正毅定罪的证据被分别存放在
了两个地方,一个是江宁路118号,农凯集团总部所在的兴业大厦b座,毛正
毅将他这些年来行贿的名单、数额、日期以及一些与周玉萍一起作假账后留下的
真实帐簿存在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脑里(不知道为什么,大的经济罪犯都要留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