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也下雪,可是沪市的冷跟北方完全不同,寒风带着湿气,从骨子里哆嗦出来,军大衣和羊绒呢大衣双重防护下都挡不住这种冰冷,下火车没多久宋恩礼就觉得脚都冻僵了,哪怕她脚上套着厚厚的皮靴子。
在燕北的时候她怀念沪市的湿冷,到了沪市才想起来这不是几十年后的沪市,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沪市人冬天也不烧火炉子,屋子里比外头还冷,更难熬!
萧和平似乎来过沪市,轻车熟路的领着她去路边等公车,宋恩礼不愿意住招待所,看到有公车前面牌牌上写着火车站到静安才拉着萧和平上去。
“这是咱在沪市的家。”站在那幢中西式的两层小楼院外,她朝萧和平晃晃手里的钥匙。
说真的,萧和平不喜欢这幢房子,可以说意见相当大,但是他媳妇喜欢,所以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感来。
估计严朝宗找人收拾过屋子,里头干净整洁得不得了,软装基本都还在,只有大件的家具被换成了当下时兴的样式,不过这屋里的软装属于简朴型的,看上去问题不大。
宋恩礼看到墙角的壁炉简直好像看到亲妈,丢掉帽子手套飞奔过去,“萧和平你有火柴吗,快给生个壁炉,我要冻死了。”
这玩意儿萧和平还真没有,他不抽烟,不过他很快从后头厨房里给找出一盒,顺便抱来一堆木柴。
他在楼下生火,宋恩礼拎着行李箱上楼找卧室。
一楼前头一个厅后边是厨房和佣人房,二楼一共四间房,前后各两间,形成对称,虽然地方不十分大,但这样的独门独户在当下年代不管搁哪个城市那都是相当奢侈的,基本上属于大干部才有的待遇。
也是托了严朝宗的福了。
要是没有他,这房子咋着也轮不到她。
宋恩礼欢喜的挑了一间朝阳的卧室,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四个房间就这一间里头是收拾好的,另外三间里头堆满了各种旧家具,就留下个开门的空间。
她放好行李下楼,萧和平已经把壁炉生上,火焰暖烘烘的跳跃着,看着身上就热乎。
“我现在得出门一趟,估计晚上回得得晚,你自己出去随便吃点,嗯?”
“一起。”萧和平二话不说拿上外套跟上她。
“别,你身上军职在,万一闹出啥事把你牵连进去不好,你乖乖在家等我。”谁也不能保证在沪市收古玩能够安然无虞,萧和平模样出质又出挑,很容易引人注目,要是这事真捅出去了,绝对第一个找到萧和平。
他是最光荣的英雄,宋恩礼本能的想把一切与他身份不匹配的事从他身边剔除,想让他一直荣耀到退休。
萧和平固执的不肯,宋恩礼把他拽进厨房,“老老实实跟家做饭,不得少于四菜一汤,要是我回来吃不上饭看我咋收拾你!”
她隔着褲子在他那活儿上胡乱抓了一把,萧和平顿时起了反应,“晚上帮我洗澡。”
“成交!”
坐在公车上回想着萧和平送她出门口时不住叮嘱注意安全的样子,宋恩礼就忍不住抿唇。
再给个小围裙,可不就是个居家必备的小媳妇。
她到杨浦收购站的时候,奎爷正准备下班,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咋来也不提前给我写封信,我好上火车站去接你。”
“拉倒,你有车啊?”宋恩礼打量他身上簇新的棉衣棉裤,“挺好,还知道弄身新衣裳穿穿,我以为你会套着夏天那身硬扛呢。”
“哪儿能,小杨好心给我做的,她现在在纺织厂上班多少能弄到点布头。”奎爷笑呵呵转了个身,宋恩礼当场笑开。
这老头身上的衣裤前后不是一个色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