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石崇义就显出主事者的决断力出来。一拍大腿站起:“显谟爽快。俺们还有什么说得?就如此罢!以后听显谟吩咐行事便罢!不过俺也说句话。得罪勿怪。显谟与俺们定论。是要达于禁中诸位的。俺们虽不比文臣士大夫百度宋时归吧。但是与禁中世代联姻。也是轻易离间不得。到时候短了俺们的。都不妨事。短了禁中诸位。虽然官家宠信显谟。但是日日在官家旁边浸润的。却是禁中诸人。到时候显谟与禁中诸位生分了。俺们夹在当间。却不好看。”
萧言笑着举手。示意击掌为誓:“萧某人男儿也。此间所言。尽可达于禁中。让他们放心便是!”
石崇义也笑着举手。和萧言三击。就此论定。接着石崇义便叉手又行个礼:“显谟今日经历这么多事。想必也倦了。迎驾官家。的确是俺们诸家都惯熟之事。一切就俺们自去操办就是。显谟养足精神。只等迎驾就是。”
他说得爽快。萧言一笑点头。这些真体的琐事。他也的确是懒得去办了。今日所有一切。到现在才算是了结。这时倦意,才涌上心头,只想倒头睡他妈的一觉。
石崇义如是说。另外高家家主也嚷起来:“俺小儿也供显谟奔走就是,既如此,俺们就告辞!”其余几家也纷纷应是。看来都要推出个衙内来到萧言麾下奔走应命。以后萧言主持应奉官家事,可是一条蹿红的终南捷径,萧言毕竟人手少。总要用人的。自家是不必去卖这个老脸了。自家子弟。拣一两个加进来。这等便宜事。如何能错过。
这一下就将石行方和高忠武让出来了,两人是小辈。
屏气凝神的听着萧言和他们长辈在那里互相吐露机锋,讨价还价。一句话也不敢,说。现下说到他们这些晚辈。也只有尴尬的笑。
这帮家主。半竟还有点武臣直臾气度。说了告辞。就乱纷纷涌出了。自去操办迎驾之事。萧言看看石行方和高忠武还站在那里。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去。今夜宿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应器物。自然要叨扰两位了……有劳!”
石行方和高忠武哪里敢多说什么。忙不迭的应命下去。恭谨之态。比去时又要加增十倍。自然去寻觅最上等的歇宿器物。说不得娇俏清丽的丫鬟侍女。好手段的厨娘也得送来一些。服侍萧言今日在这里歇息。
两人去后。萧言这才放下一直摆着的架子。坐回椅上伸微腰打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天一夜真是累得人死牛瘟……”
方腾也倦极。同样没形象的坐下。嘴笑道:“多少人同你一样疲累奔走。却没你这样一日登仙的运数又怎的了?不过细思这一日一夜。也足够惊心动魄……比你领兵厮杀也不差似什么了……只是有一事我还不明。此时禁军将门诸位。已经准备好接受让步。你不趁机下手便罢。却怎么还许下一年加增一成的好处?今年五百六十万贯。五年之后。该是多少?而且应奉官家也不能匿乏。你如何贴补得起?怎么就不绘自己留一点退路?”
萧言一边打哈欠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不许以重利。将来整练禁军的时候。怎么好摆布他们?全不得这香辉将来就得给老子乖乖听话……他妈的。老子的便宜这么好占?将来有他们哭的时候!”
方腾动问。本意也有三分试探。萧言回答果然让他满意。萧言眼光。果然不止只是能稳稳立足汴梁便罢,他一刻也没忘记胸中所荐大文章!想及此处。方腾都忍不住有些可怜起那些将门世家中人了。
萧言含糊说完,接着就是神色一冷。冷笑道:“五年……三年之内。若是我还不能呼风唤两。那还济得什么事情?至于退路……方兄啊方兄你看我什么时候给自己留过退路的?但稍稍给想着点给自己留退路,我又怎么能站到此处?你投放于我。也只有跟着一直向前,若是偶尔想着停步一下,就再也追不上了!”
方腾哈哈大笑。再不多说。自己出去,也没客气。让萧言貂帽都亲卫跟他安排个舒服下处去了……高忠武和石行方送来器具享用。少不了也有他一份。萧言在他南门外庄园当自己家一样。他都悠着日后捞回来呢。
萧言却一人呆呆坐在花厅当中。缓缓用手捂住了脸。这一日。虽然未曾兵戈相交。未曾有大队女真铁骑挡在面前。不曾尸如山积血流成河。但其间凶险处却丝毫不弱。到了此刻。的确心力交瘁。直想回到南门外那个庄园。和郭蓉踢一场男女混合球赛。开一瓶冰啤酒搂着小哑巴一起看电视自然睡着。然后自然醒。醒来之后。穿上西装打上领带背上电脑包在门口顶着邻居异样的日光和郭蓉小哑巴两个美女吻别百度宋时归吧。然后在早高峰时分争抢出租车去上班胡混一日,和邻桌的白领七分美女胡说八道一番……可是。回不去了啊……
就算是来一道雷电突然将自己劈回去。按照自己现在心性。只怕也会赶往非州伊拉克阿富汗之类的。当一个什么雇佣兵。再在万死当中打出一番天地来罢?
他轻轻召一貂帽都亲卫来。低声吩村:“去南门外庄园。告诉小哑巴和郭家小姐。我在汴梁平安。从此也算站住脚了。明日还有要事。今夜不回了。改日有闲。我陪小哑巴去游汴河,和郭家小姐再来一场球赛……让她少犯规一点……
那貂帽都亲卫掰着手指。一下记不过来达么多话。而且这些近乎于私密的口气。他怎么能居中传出口来?
萧言看他为难。摆手笑道:“……去罢。就说我平安。勿念。”
那貂帽都亲卫去后。萧言又皱皱眉头。想甩开什么也似,最后叹口气。又着人将张显传进来。笑着吩忖:“去你未来浑家处。道一声好……顺致李女史。前夜倾谈之景难在。三年之约我却谨记。到时候。还她一个自由自在。就这么,。去罢。”
张显想到去见玉钏儿。脸就发涨。要能不去真是不愿意去。反正到时候三媒六聘。一顶红轿子就迎进门了,一家一当过日子就是。现在去见。老大不好意思。不过听到萧言提及李师师。就再不敢推辞。忙不迭的应命而去。萧言和李师师之间似乎有点纠葛,不过这个事情上,张显也不敢多说。甚而连想都不敢多想。
做完这些事情,萧言才拖着脚步起身。准备觅下处歇息。突然脑海当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次风云变幻,自己翻盘。虽然蔡京曾经出手相助。但为的还是他自己,萧言帮他重挫了梁师成威风也不欠这位老公相什么。两人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心下都明白得很。
但是另外一个倩影,帮助萧言却为的是一个萧言自己都不能确实的。三年虚无缥缈之约。真正欠着的情分也就是她的。
可自己和这个倩影。没有将来。
南门庄园之中小哑巴和郭蓉是肩并肩听完那貂帽都亲卫带回来的口讯的。
郭蓉这种外表坚强的女孩子,其实内心成熟程度。比起小哑巴来恐怕还差了一些。来到汴梁之后。就有点象乡下师丫头来到繁华大都市。外表看不出来。心下却是怯怯的。下意识的总想抓住点什么。
萧言若在。她就老是找萧言踢球。还以铲倒他为乐。萧言不在。就来寻小哑巴直入内室也没什么避讳。
昨日萧言就一脸严肃的除外。直入汴梁。虽然萧言和心腹谈事的时候。一般是不大避开小哑巴和她两人的。不过郭蓉对于这些过于复杂的事情。都懒得去想。或者说。现在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懒得去想了。因为只要去想。就还是难以索解。不如就这样看似喜乐的过着每一天,看着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滑过。说不定到哪一天,自己就突然想明白了所有一切。就可以做出正确的决断了。
她并不知道萧言确切的处境,只是知道这汴梁城对于萧言来说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平安喜乐。还有他要应对的敌人,这次出外也就是为应对自家敌手去了。
这么多人当中恐怕是郭蓉对萧言信心最足。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人能对付得了这个怎么也死不了,脸上总带着可恶笑意的萧言百度宋时归吧。和小哑巴在二门口听到那貂帽都亲卫传话完毕,当下就嘘了口气。大模大样的道:“我说罢,这家伙能有什么事情?平安得很呢。还不是看你担惊受怕的样子才过来陪着你。现在无事我去歇息了…………算了你总是放他不下夜里说不定也会自巳吓自己。左右他不在。我陪着你就是。”
在两人身后提灯服侍两女出来的丫鬟侍女都暗自偷笑。这位看起来和举止男儿差不多的高挑漂亮女孩子其实才是最黏人的。没事就望小哑巴这里跑,夜里离开总是磨磨蹭蹭。虽然小哑巴还未曾和萧言同房,但是两人居处离得极近,郭蓉也知道在这里耽搁过夜不得。要不然萧言兽性大发的话。大事就不妙了。如果不是顾忌这个。她巴不得夜里有人陪她
郭蓉下处也在内院。不过离萧言下处远些。每天夜里郭蓉在房中都亮着灯,服侍她的丫鬟侍女都要在她内室安榻。这样她才能入睡。不过每夜都会咬着牙齿惊醒,喃喃念着不知道什么。
小哑巴勉强朝着安慰她的郭蓉一笑
“多谢郭家姐姐。大哥既然不回来,今夜乐得和郭家姐姐作伴。”
她朝那貂帽都亲卫温柔笑笑:“生受你了。天色晚了还这般辛苦一趟。回去和萧大哥说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巳。他一切勿念。等他回来,我们好好替萧大哥他庆贺一下……天色已晚。回去路上当心马速也慢些不要磕着碰着了。”
小哑巴奉止应对宛然都是大妇情状。温颜慰藉这传信貂帽都亲卫,那貂帽都亲卫也大是感激。心想怪不得不管小哑巴是什么身份。萧显谟怎么都不肯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谁要打主意再她头上。便是触着萧显谟逆鳞就是让他们这些亲卫知道了。也得拼命。
小哑巴站在那里却有此难以自持。萧言处境如何,她自然比郭蓉知道得多些。越是在天子脚下越是凶险。她是天家出身。如何能不知道这些?萧言轻描淡写的带回来一句平安。背后凶险。还不知道有几并。但是这个却不是她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她来到这汴梁,面上仍然娇憨温柔可是内心却也绷得紧紧的不比郭蓉轻松到哪里去。她自己身份始终是一个要紧事情可千万不能再因之拖累了萧言。
她宁愿萧言带着她,带着一帮好兄弟远远奔走到无人处,安家下来,种田打猎她也可以浆洗服侍他…………对了,这郭家姐姐也一定要跟着。可是萧言心中自然有一番大志向。却不是她阻挡得了的。
既然如此自己总得想此子帮帮萧大哥啊…………小哑巴仔细想想最后能下定决心的就是快点长大早点于归。帮萧大哥协和内宅,还有件要紧的事情就是帮身旁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郭家姐姐早点解开心结,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萧大哥是再也难以拆解开了,偏偏就是这两个人装不知道,想想也有此可气。大家都是畸零人。身世漂泊遭际惨烈。人生就这么几十年不早早聚在一起互相取暖。为什么还要彼此折腾彼此”
萧大哥在其他地方聪明机变万分在这上头。却还是有此痴的。
哑巴却不知道燕言在穿越前那个时代。这种真挚到了极处的感情实在太过稀少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珍惜。甚而干脆装傻龘避开。也不愿意面对。其来有自也不能全怪萧言。
貂帽都亲卫去后,哑巴自失一阵。才慢慢回转。郭蓉陪着她并肩缓缓而行。一片安静当中,哑巴突然低声道:萧大哥很辛苦”
郭蓉抿嘴并不说话。萧言一路行来。如何艰难万状。她是就在身边的。哪怕别人说萧言什么好话她都习惯吐槽。这个时候也反驳不得。
哑巴又接着幽幽道:“萧大哥如此辛苦,在竭尽所能为我们遮风挡雨,郭家姐姐你怎么就不能让萧大哥好过一此呢?”
郭蓉身子一震俏脸上露出茫然神情,最后咬唇苦笑:“小哑巴别再说这个了再说这个我再不来寻你,我自己都无让自己好过如何又帮得了别人?”
李师师如小哑巴和郭蓉般也等来了萧言传来的口讯。昨夜萧言来时她就一直在内室当中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此什么。萧言和赵佶先后离去她仍然没有丝毫倦意几乎是一整天。都茫茫然的不知道在做此什么。
自己怎么就卷进这场风波里面来了?
想来想去李师师也难免自嘲。参与此事本来就是不该,萧言能不能赢得这局能不能对付隐相能不能在这汴梁立足,和自己又有什么相干?他再大也大不过这大宋官家去。他也要靠讨好官家,应奉官家才能自存。自己也将在官家彻底厌倦之前。一直困在这小楼当中,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维持在官家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三年虚无缥缈的承诺,明智如李师师。是不寄予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的。
自以为想明白了此节,李师师就强自振作起来,去找点什么其他事情去做,再不想着萧言现在到底如何,汴梁风潮朝着什么方向卷动这些事情了。就当前夜到今日,就是自己做了一场荒唐梦。发了一些痴想,今后还是就如以前一样,无喜无怒的扮演好自身角色。就这样罢。
可是那个自己不愿意想起的萧言却遣来了张显。先大是不好意思的见了玉钏儿,然后就上来传了萧言带来的话。前夜倾谈之景难再。三年之约谨记。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萧言就不明白和他李师师牵扯下去。对他决没有好处。萧言是何等样的聪明人?稍一接触就能感觉出来,机变敏锐。跟身上安了机关也似方方面面都照应得到。他难道不明白。反正已经利用了一个风尘女子突然发痴,达到了自己目的。果断就保持距离。再不来往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偏偏还要遣人来。带这么一句话。难道在他心中也有一丝放不下?
本来已经整理好自家心情的李师师,顿时又开始有此颠三倒四,苦苦思索。最后也只能苦笑,果然女子天生最为软弱。世间男儿在忙自己事业之余稍稍回顾一下就能让女子难以自持。不知道会做出多少傻事来
但是自己偏偏不是最傻的那个,心下如同明镜也似。自己和这位萧言没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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