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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原府城之外,一处可以将北门城笑看得清楚的高坡之上。寒风呼呼而过,吹得坡上军将认旗,战袍丝绦猎猎飘动。
高坡上韩世忠及一干军将,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太原城中升腾而起的烟焰。城中惊呼哭喊之声传到这里,被凛冽寒风卷动撕扯,就变得有些恍惚。
高坡上神武常胜军的军将,此刻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恍惚还在梦中。
河东路卷起乱事除了韩世忠以降最为心腹的若干人外,其他人对其间内情知道得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家少不了纵敌养寇这个罪名。不过有西军珠玉在前,加上朝廷如此bo待神武常胜军,这些军将牙一咬也就横心跟着韩将主,跟着汴梁的萧显漠将这事情做下去了。
本来就是养寇自重的故套,借外敌以稳固自家团体地位。在边地戍边同时求存罢了。
也没指望能有太多的好事
萧言布局行事之辽远,之险恶,用心之深行事之烈。就连韩世忠等人也不能全盘明白。
谁能想到,自家不过在边地养养寇,领兵过来诉诉冤。还没靠近太原府城城墙,太原府城内就自乱成了这般模样!
就算再笨的人也明白,神武常胜军现在地位至少在这河东路,已经是稳固不摇了。地方糜烂成这等模样,从安抚到本地驻防禁军口朝廷设的那么多流官,兵册上那冻多人马。
竟然连河东路腹心治所都维持不住。如果朝廷还要河东路这块地盘,只有指望神武常胜军稳住局面!
和神武常胜军做对到了河东路的安抚使吴敏,这次是栽定了口比起在汴梁时侯斗法败给萧言的后果还要严重百倍,只须冷眼看着他黯然去位就成。将来估计也没什么再和吴敏打交道的机会了。
不管朝廷换谁来安抚河东路,也再不敢得罪神武常胜军。自家这支军马,就安安稳稳立足在河东边地。
就算朝廷不能如支应西军一般给那么多粮饷,但是汴梁有萧显摸这个财神在,还怕能饿着这一万多快两万人马不成?自可安心发展壮大实力,将来打仗,扯后腿的事情也少了许多。有了功绩,看谁还敢勒捎着不给?
这般经营几十年下来,不是又一个西军团体出来?
这就是神武常胜军中军将,包括韩世忠在内最现实的想法。时代就是如此,谁也不能让这些武臣深明大义如岳飞这等异类。
萧言驱策他们,主要还是从这个团体自身的利益出发。也许在将来萧言地位更稳固,依靠的力量更多之后,他对神武常胜军自然还有所改造。但是此刻,他让神武常胜军尽心竭力为他效命的主要手段,还是靠着发展壮大这个团体的既得利益。
至少现在神武常胜军还知道,自家这个团体的所有一切,还是从能与异族血战到底而来。在这个时代,也不能强求更多了。
军将们包括韩世忠,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家这支军马气运是如此之强。萧显谟气运是如此之强。什么事情都在朝着最为理想的方向发展,甚而超过了最大胆的预测!
韩世忠默然注视城中良久,嘀咕了一声:“对手竟然只有这等本事,还亏俺老韩提心吊胆这么些时日来着…………还是萧显漠胆子大,看得准!俺老韩算是服了…………”显漠在汴梁,俺也不必担心了,他自然有所预备,却不知道谁家倒霉,在汴梁做了显漠的对头…………”
这低声嘟囔,到了最后,声音就放得极轻。除了韩世忠自己,谁也听不见。
“显漠啊显漠,你到底要走到哪一步?俺老韩是不是跟到底,自家都说不准…………”你是真的就想带着俺们,到时候在女真鞑子铺天盖地而来的时侯,安安心心的打一场么?”
嘀咕完这几句话,韩世忠摆摆头,将自家这点小忧郁抛到九霄云外去口回头看着在雪地里面蹲着的一个长大凶汉,正是一手卷起太原府城骚乱的屈盖,笑骂道:“俺识得你,环庆军里面屈大傻子,当日却没想到你恁大本事,这么个府城,都架不住你折腾的。
开国艺祖与太宗皇帝,要是有你,何必费那么大气力去打太原城,有你就足够了。要是你生到那个时节,还怕不拼个郡王头衔出来?”
赵匡胤和赵匡义两个皇帝打的太原城,却不是眼前这个太原新城。韩世忠自家都不是很明白,屈盖这个粗货自然就更不清楚。
韩世忠这般取笑他,他居然还有点自得之色:“俺也识得你,泾源军的泼韩五不是?你运道好,现在已经是一军将主,俺也算是你西军故旧,就不必再让俺蹲在这雪地里面了罢?为武之人,最怕筋骨不活,还得吃多少老酒才能化开这寒气,现在却去哪里寻酒去…………”
韩世忠冷哼一声:“你还想要酒?惹下大祸在身你知不知道?论起你的罪过来,西市剐了你都是料不定的事情。你还直当成如此轻易?”
屈盖嘿了一声,居然自家站了起来。旁边亲卫喝令他蹲下,屈盖就当没听见。在韩世忠面前,在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神武常胜军甲士面前,这凶汉也没有半点畏惧神色,昂然道:“谁要动俺的手,俺还不能还手了?太原府城中这么多官儿没鸟用,贼寇犯边,却拿不出个鸟法子来。
就是你们神武常胜军,还不是被挤兑得不愿出力死战?人心惶惶,火星一点就着。却不是俺生出来的!闹成这么鸟大,你当俺有这般本事?要不是落在神武常胜军手里,俺只情鞋子一拔就少陪了。天下之大,哪里鸟过不得日子…………”俺瞧着这天下,也撑不了多久。
丢了一个繁峙,一路就跟着乱。要是北面据说那狠天狠地的女真鞑子大队下来,到时候汴梁城也呆不安稳!你们神武常胜军算是能打有功的,还不是不拿你们当鸟回事?这个世道,散了倒干净!”
韩世忠居然给这凶汉说得无语,只是用手指点点他。吩咐左右:“看牢了他,到时候对朝廷要有交待。”
屈盖又蹲下来,看韩世忠不想理他了。居然闷闷的开口:“泼韩五,俺能厮杀。神武常胜军还要不要人?不管俺如何气直,太原闹成这般鸟样,心里面总有些疙瘩。你们不是守边么?俺去杀鞑子,杀个百十个,死了也能闭眼。都在西军混过,能不能周全?”
韩世忠居然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感慨,也嘿了一声:“杀鞑子…………”果然是要杀鞑子,才能有所交待!但愿此次事了,能安安心心的杀鞑子!”
说罢他就摆摆手,自有亲卫将屈盖押下去,寻地方看押起来。牛皋在旁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这家伙虽然粗直,因为和萧言亲信,也很有些无法无天。不过这个时侯还晓得些眼色,知道面对着眼前乱成一团的局面,自家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这个时侯那繁峙县令唐探却从下面赶上来。这段时间,他急得跟什么也似。又想单骑直入太原府城当中,打了个转又退回来。里头兵荒马乱的,自家这条命挣扎出来不容易,有点舍不得。
他想得简单,自家是弃城而逃的果官。要是能会同神武常胜军一起入城,安定太原府城这骚乱,这又是什么样的功绩?什么样的罪责也抵得过了。要是门路走得好,说不定还能有其他好处。且就本心来说,唐探也不算坏。看着一城大乱,也是不忍。神武常胜军有力量,为何不早早入城平乱?
韩世忠一直在这里不动。唐探已经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这个时侯又冲上来,对着韩世忠声泪俱下:“韩将主,你用心何其之忍?太原府城如许多百「启航街角文字」姓,存亡全在韩将主一念之间!平此骚乱,是多大功绩,也必然记在圣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