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头ding貂帽,是林豹头这段时间表现,终于得到了燕王直甲士的认可。作为萧言身边最为亲信,最为精锐的人马。真正接受一人侧身其中,其代表就是允许他戴上貂帽。
这些时日与女真鞑子厮杀,林豹头缴获的上好貂帽足有七八ding,却一直委委屈屈的不敢戴上。一经认可,恨不得将七八ding全戴在头上精挑细选了一ding得自女真谋克的貂帽。左眉上二指,右眉上一指歪戴着,简直觉得自家英武风流到了极处。给个汴梁世家子的身份都不换。
在山弯处稍稍停歇,就见西面烟尘卷动,林豹头顿时按住人马,遣人登高远望瞻看。却有两骑从道上直撞而来,当先一骑头ding雉尾高挑,身后红袍猎猎。并不打话,单人独骑就直撞上来,挥舞着长柄大铁刀,刀背向下刀刃朝上。就是一副准备将自己拍下马来擒走的模样
林豹头顿时也动了真火。
俺在汴梁,马上步下枪棒无双无对。八十万禁军在俺眼中不过就是土鸡瓦犬一般。到得燕王麾下也是立刻就崭露头角。现在貂帽也在头上戴着了,多少追随燕王厮杀出来的好汉子也高看俺一眼。却是甚么厮鸟。连一句话也不说就想将俺拍下马来
真要这般,遮莫不是折了燕王直的名声这貂帽也只在头ding戴不稳当
直娘贼,也将你这厮擒下来再问话不过也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甚么都不耽搁
林豹头只是大喝一声:“谁也不许上来帮手”
呼喝声中一磕马鞍,白电骤然由静转动,迅捷无伦的迎上,而林豹头已然一平槊杆,一槊就直奔来骑胸腹之间又快又狠的刺去。半途之中,后手一拧,槊杆颤动,抖出七八个槊锋出来。只要来骑稍一遮架,就立即后手再抖,将槊杆扬起,错身之际,就将这厮从马上抽下来
林豹头来得如此之快,这一槊架势之老辣,折彦伦也忍不住是眼前一亮。
倒真是个好对手单单只这平杆一槊,就至少是十余年的功夫浸yín 下去,还得有名师指点,手把手的教导打磨。也得经历几场厮杀,才能来得如此狠辣
不过遮架什么的,折彦伦自打能上马临敌,就向来懒得去做。当下大铁刀竖劈就变成斜扫,挂着风声斜落而下。不管林豹头有万般变化,这一刀就后发先至,敲在槊杆之上。
噗的一声闷响,林豹头只觉得双手大震,前手还紧紧抓住槊杆,后手居然都被震得松开
这一刀劲道之大,竟然不下于那夜飞鸢堡前遭遇的女真鞑子悍将蒲察乌烈
不过林豹头反应也是极快,顺势就一磕马镫,白电再度加速,一下就与来骑错身。被震松的后手已然伸出,一把就拿出了大铁刀刀柄,一扭一夺,就要从来骑手中抢下来
这是林家传自初唐尉迟敬德的夺槊之术,临阵夺槊,只要出手,百无一失
折彦伦就见两人转眼就已然错身,而来骑又出手如电,既稳且准的抓住了刀柄,还发力争夺。忍不住也是咦了一声,但却没什么动作,只是稳稳握住刀柄,任这厮夺去。
这么近的地方,折彦伦还认不住对手穿着的是宋军衣甲,也不是鞑子胡族的面孔。知道是撞上自家人了,看这厮也的确有些本事,也就不给他难堪了。再说凭他马上厮杀本事,真正放对,就是自家力大一些,分出胜负也颇需要些功夫。自家吃得不太饱,就不费这个鸟气力了。
林豹头大喝一声:“撒手”
折彦伦白他一眼,只是不动。
林豹头手腕都拧得快断了,这刀柄却根本滚将不动,说什么也不能从当面这个兜鍪上插着雉尾,身后披着红色披风的骚包小白脸军将手中抢下这口大铁刀来
两骑就这样僵住,都长声嘶鸣,团团转了一圈,激起一道圆形的烟尘。林豹头和折彦伦僵持对视,一个目光凶狠,还有一个则是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两边人马,才都大呼小叫的冲上准备接应。折彦伦那一头就折知柔一人而已,扬手大呼:“俺们是折家军你们是哪路人马怎生到了这里”
十余骑迎上来的人马,多半是杨可世的麾下。一人猛的勒住坐骑,狠狠在地上唾了一口:“甚鸟折家军,临着女真鞑子,只敢逃命,不敢厮杀俺们是鄜延军与杨将主麾下余部。被你们丢在蔚水河谷,一路冲杀而出,五万关西儿郎,被你们折家军害得埋骨河东。你们这些姓折的,晚上做梦,却看没看到万千厉鬼,来寻你们索命”
折彦伦与折知柔都僵在那里,而林豹头也恨恨的撒了手。
折知柔喃喃道:“你们是鄜延军你们冲杀出来了从东面”
从蔚水河谷自东杀出,要经宜芳再转向北,经过飞鸢堡抢渡岢岚水,再尽岚谷县,才能来到保德军境内。
于途之中,可以想见,会经历多少血火厮杀,会付出多么惨重的牺牲
这十余骑甲士,俱都衣甲残破,消瘦憔悴。不少人身上,还裹着被血染红,已经变得乌黑的布条。兜鍪之下,满是油泥的头发垂下来,人人胡须横生,眼睛深深凹在眼眶之内。
胯下坐骑,也俱都鬃毛蓬乱,瘦骨嶙峋。不少坐骑马蹄铁都已经脱落,蹄壳都被磨掉,走在道上,就是一点又一点的血迹。
但是自有一种昂然不屈之气,在这十余名憔悴伤疲的骑士身上,勃然而生。仿佛整个天空倾倒下来,都无法让他们的脊梁稍弯
鄜延军居然冲杀出来了
而身为折家子弟,在他们面前,却只能垂下头来
因为是俺们家主亲手将他们断送在蔚水河谷之中
而俺们这个家主,又将怎样对待这一支百战余生的残军未完待续
ps:俺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