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修道之人……”那老妇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心中微怒,也不多说,直接向里走去。
老远就听见秦淮的哭泣,心里的烦躁更盛,不愿见他哭泣,每每都迁就着,照顾着,他的泪水只能为我而流,可跑到这又哭!
推开房门,内舍站着几个丫鬟和两个陌生的男子,而秦淮此刻扑倒在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身上。
抬头,瞧我来了,扑入怀里“孤狐,孤狐救救爹好不好?”
抬手扶去泪水“我去看看。”
“三,三弟这位公子是谁?”痴呆呆的注视着我面容的男子,拉着秦淮问。
“我,我的救命恩人。”偷偷瞧了我眼,低头。
为那老头搭了下脉,三四天内死不了,到时候汝修墨也来了,就交给他吧“没事,等会儿汝修墨来后交给他便行。”
“嗯!”放下心,乖巧的笑笑,明亮的眼珠子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拉着我的手指着一旁有些傻了眼的两个男子说“这是我大哥秦锲幕和二哥秦甫。”
笑笑,抱拳,我不喜欢他们的目光。所说与秦淮有几分相似,可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
没多久,汝修墨和苏羽然、轩淼斌便到了。
秦甫见轩淼斌立马上前也不管身患重病的家父“轩公子可还记得在下?前几日轩公子突然离开清风院好多人都黯然失神啊。”
不着痕迹的向后一退“见过秦二公子。”
“淼斌,过来陪陪秦淮吧。”固然知道轩淼斌就算没有我的帮忙照样也不会被眼前这二世子占到便宜,可瞧那人的目光,依旧让人不舒服。
“嗯,孤狐这么快赶来累吗?”倒是知道我的意思,顺水推舟的向我靠来。
顺势搂住“不算什么,还习惯吗?”
点了点头“我去看看秦淮。”
送走轩淼斌,苏羽然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向我走来“知道结果吗?”
闭上眼“现在什么都别说,我要听他自己开口!”
离开,不愿多待深怕会发生些什么,譬如直接绑了秦淮就走……
秦甫瞧我的目光,嫉妒又有着贪婪,我也没当回事,这种角色还入不了我的眼。
汝修墨出手,我还真怀疑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入房没多久,那老头便生龙活虎乐呵呵的喝着粥。
哪怕是一刻我都天真地希望,会看在这件事上……
秦淮见自己父亲无事后,欢快的一把抱住我,旁若无人的欢笑,此刻怀中的秦淮才是我的秦淮。
可我明白,时间不一定很多了,除非他愿意放弃一切。
当晚,秦梭宴请,秦淮被自己母亲拉到身旁,说是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苏羽然和汝修墨都不喜热闹,便没参加,而我不得不给面子好好的坐在上位,轩淼斌被迫与我分开,至于原因?呵呵,从来没见过那个体面人家会把青楼艺妓奉为上宾,虽然新君以平反轩家并封官嘉赏,只是有些人认为污迹是永远都抹不去的。
“烬公子,近日多谢各位不然老夫这条命可是命归黄泉了。”捋着胡子呵呵笑道。
我也不喜,特别是这么多人好奇你这张脸的情况下,举杯示意了下,便早早告罪退下。
秦淮嘟着小嘴,略带歉意。摇头,傻瓜我没事……
中途,秦淮悄悄溜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却什么都不说,几分醉意,让白晰的脸庞染上红晕。
“醉了?”摸摸他的头,顺顺的可头发却硬硬的,过去听人说,头发硬,那人也倔犟。
“没!”依恋的靠着我。
“秦淮,你该知道,以后修道必须离开家,和我们去天门山,或许此生都见不到你的家人了。”此情此景,明知此刻不该说这种话,可毕竟总要说的。
“可不可以偶尔回来看看?”诺诺的轻轻的。
“修道者必须无牵无挂,不可有任何私欲。”只是述说实事。
“讨厌!既然这样那还修什么道!根本就没追求嘛!”甩开我的手,仗着酒劲耍气小脾气。
并没像往日那般哄他“现在想反悔了?”站在不远处,目光冷淡,很多时候必须自己作出决定,旁人才能帮你,可如果你犹豫不决呢?
“我,我又没……”见我真的恼了,吞吞吐吐,却被外人打断。
“三弟,娘亲真到处找你呢。”从走廊后走出一个人,那人却在一旁听了不少时间。
“大哥!我现在就去。”看了我眼,噘噘嘴便通自家大哥走了。
秦锲幕看秦淮的目光让我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当晚,想再去见见秦淮,便寻到他房中,可里面却没人,心一沉,还是靠着手链找去……
秦梭房中灯火通明,人也不少,而我要找的人也在其中,只是在场那五人的脸色都不好。
秦淮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脸色苍白……
凡界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说好一起
“爹!为什么!孤狐是好人,他一次次的救我帮我,你的病都是他让人来帮忙医治好的,难道你还不信他?”拍向桌子,愤恨道。
“淮儿,你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秦夫人狠狠瞪了他眼“出去了一圈,越来越没规矩了!”
“三弟,你是看上人家了吧?”秦甫摸着下巴yy的笑道“不过那小子长得可真是没话说啊~”
“不许你这么说孤狐!孤狐生性淡然,清高绝尘岂是让你……让你!”涨红了张小脸。
“淮儿,别说了,难道那烬公子真的会对你没意思?”秦锲幕“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会如此帮我们?”
听罢立刻激动的吼出“孤狐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一次次救我都没要求过什么,是我一直想和他在一起!”可这句话却也让秦锲幕得逞。
满意的笑容隐没在茶杯后,什么都不说。
秦淮紧张的看着父亲,而秦梭激动的大喘息,秦夫人立刻上前为他顺背“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爹啊!居然,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混帐!你!你居然喜欢上一个男人!居然要和这个男人私…私奔!”喘过气狠狠一巴掌打在秦淮脸上。
“爹!我是真的很喜欢孤狐,而且孤狐是名门正派,师傅又是仙人,他身边还有一条龙,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他为了救我被迫帮二皇子反叛,才把我从前国师手里就下。”泪水掉落,可他却没哭……
“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吧?你又如何能证明?”秦锲幕凉凉的开口。
“二皇子过去身边有个修道者就能证明!”不甘示弱。
“不必说了,今天我想了很多。”秦梭捋着胡子缓缓开口“你在京城的事我都听说了,送你去前国师那儿的确是我的不对。哎~今日在去了次鬼门关问道之事老夫不再指望,为夫已经老了,孩儿啊,爹也不要你去修道了,好好留在爹身旁吧。”
“不!我不要,我要……”不敢相信耳旁的话,心慌得向后退去。
“你不必多说了,如果不想爹死在你眼前就乖乖留在家!”挥挥手,不再多言。
“是啊,淮儿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娘不忍心啊!以后别再走了好不好?”秦夫人苍老的脸,满是泪痕……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痴呆呆的看着地面,突然惊慌失措的向外跑。
“这孩子……”秦夫人摇摇头,不语。
“请娘别担心,三弟自由听话懂事,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让爹娘为难。”秦锲幕把玩着杯盖。
离开那秦梭房后,并没去找他……
不知是内心微微的恐惧,更多的是不想让他后悔,或许现在他愿和我走了,那将来呢?
修真无岁月,万一哪天他忽然怨恨我把他从自己父母身边带走呢?
我不愿,不愿面对那一天的……
可就算再逃避,问题依旧要面对的不是?
第二日,眼睛通红的秦淮站在我面前,我便知道逃不了了……
闭上眼“和我走吧,我们离开这……”
摇摇头,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你父亲的病已经好了,以后你像下山我陪你就是。”屈服了,退让了,还不够吗?
依旧什么都不说,只是摇着脑袋。
“你在京城时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忽然觉得全身虚弱,无力得靠在身后的梁柱上。
“对不起……孤狐我也好想和你走的,真的好想……”地面湿漉漉的,一颗颗的泪水砸落。
“那就和我走啊!大不了我亲自教你修神!我永远都带着你还不行吗?”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
已经一步步退让,已经无以复加的地步,身后便是悬崖,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不肯……
“爹说得出,做得到……”他还是说着自己的话,还是不肯抬头看着我……
“秦淮,我告诉你,今日如果我走了!你此生此世都不可能见得到我!我为你算过卦,如果不入道门你此生活不到不惑之年!”很年轻,很早便凋零了,不愿心痛,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肯呢?
突然抬起头,秦淮笑了,笑得美好,忽然之间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说要带他走时深情,甜美而又幸福……
“孤狐,我秦淮爱你,很爱很爱,真的非常爱你,秦淮今生、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人。”说着说着,原本止住的泪水,掉落在刚要抬起手心,烫痛了我的心“可秦淮还有家人还有父母,秦淮真的放不下他们,孤狐对秦淮的好,秦淮此生此世都无法报答,也无力报答,秦淮希望有来世,不论做什么,只要能留在孤狐身边就够了。不再贪求你的意思温柔和纵容,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够了……”
“你,不要好不好?我烬孤狐第一次求人……我……”张了张嘴,断断续续。
秦淮后退步,后退步“孤狐,为什么我们有缘无份呢?为什么你这么温柔呢?为什么又要如此包容我呢?你不该对我这么好,不该,不该!”
“秦淮,和我走!不然我烬孤狐发誓百年内不入这个帝国!”怒了,愤了。为什么明明如此想和我一起离开,明明这么依恋我,还要留下?父母吗?
明明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不理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孤狐,不可能的,我们……”秦淮仰起头“如果我们从来没见过面多好?你没来店里当东西,而我也没恰巧在场多好?”斜着头,呆呆的看着我……
“秦淮……你为他们活了这么久,还不够吗?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为自己活?你他妈的不是他们的狗!”不是懦弱,只是迂腐吗?说不清,但这样的秦淮让我又恨又痛惜。
“呵呵,不可能的,我从小就知道要为秦家活……”咯咯的笑个不停。
“你就没一点反叛之心?你还是不是人了!你顺从得都没自己了!”伸出手,这将是最后次“跟我走……”
依恋的,却不停后退,不停摇头,可还是笑着看着我……
死死咬着牙根“既然如此,那永别了!”说罢祭出紫狐,不曾回头……
凡界篇 番外:秦淮河岸1
你说我活不到不惑之年,呵呵,真的呢……
窗外似乎飘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朦胧中,是你吗?
那一身白衣一身雪色……
孤狐,孤狐,我用一夜决定离开你,却用了一生来回忆你……
“咳咳。”咳了一夜,肺有些痛,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把我抱在怀里吧?
“淮儿啊!淮儿,你,你要为娘如何是好?”床旁,那老妇便是我娘,用绸缎的手绢不停的摸着眼泪“孩儿啊!你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抬起手“娘别哭,别哭,淮儿不会有事的。”往日轻松的动作似乎也异常困难,看来大限已到……
你如自己所说,百年内不曾跨入这片国土,你也如自己自己所说,不再出现于我面前。
“孩儿啊,早知如此娘就让你和那个男人走了……现在,现在也不用,不用如此啊!”似悲痛欲绝,趴在我身上哭泣。
隆了隆眉头,好痛。
“乃乃,你压痛爹了。”一个青涩的少年站在床尾,平静地注视着一切。
“啊!淮儿,淮儿有没有被娘压痛?”慌忙爬起,想帮我揉揉,却又怕把我弄疼了。
吃力地摇摇头“孩儿无事。”拍拍身旁的空座“剑儿坐过来,陪陪爹。”
“嗯。”依旧面无表情。
“娘,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说不出到底是恨他们更多还是怨,用亲情把我从一生中的挚爱身旁夺走,为了自己的理由……
“那娘走了阿,剑儿好好陪陪自己的爹。”被人搀扶起脚步蹒跚,苍老的背影,的确是老了……走到门口似乎犹豫“要不要,我把霄菲叫来?陪陪你?”
“不必了。”声音冷了几分。
尴尬的看看我,最终叹了口气走了……
瞧着自己的乃乃走有,冰冷的小脸立刻笑嘻嘻的粘了上来“爹,你躺躺好。”帮我夹了夹被子。
“嗯。”微微点头“桑念剑……”念剑……眼前又浮现出他的绝容,那才是倾国倾城,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温柔的抱着我“秦淮,秦淮,我的小秦淮。”的叫着,柔柔的,轻轻地……
“爹,你又在想那个人了?”那孩子脸色苦苦的,每次我叫到他名字时便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
“呵呵,傻孩子。”这个家,现在我也只是与他亲近。
那年,他走后……我便不再是我,如同行尸走r……
“爹,能和我说说他吗?”期盼的小脸与我有几分相似的眼眸,记得他最喜欢眼睛。
抬了抬手,最终还是……刚要落下,念剑急忙抓住我的手,放在脸旁“爹,娘,你似乎很不喜欢娘……是因为他吗?”
摇摇头,他离开后第二年,便在他们安排下娶了霄菲。霄菲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可过于高傲,目中无人。
娶了她后,也算对父母有个交待,便不再理睬她,更没进过她房中半步,所以五年无所出。
和我闹过,吵过,一直无视枉然,直到她冲进书房,见到那人的画像才明白,自己的丈夫心中早有所属。
恨,我明白。只是早已无法对任何人动心,再恨我也是枉然不是?
直道她撕了那人的画像,我才真正动怒,挥了一巴掌。
那夜,抱着残缺的画像,一笔笔一画画,脑海里笔下,都是他的身影。
不知,霄菲和母亲说了什么,居然在我茶水里下了药怀上念剑……以为有了孩子我便会忘记他吗?
呵呵,怎么可能?
他早已入骨,他的名字早已刻在我的灵魂深处,这么可能忘得了?
霄菲更恨,所以这个孩子她一直不喜,更因为这个名字……
念剑,剑……他喜欢用一把紫黑色的长剑,以前也是用它一次次救下我。第一次杀人,更是为了我……满身血衣,怒发冲冠,却在抱起我的时候温柔如水,呵护如同珍宝……
“念剑,想要听故事吗?”突然想要告诉这个孩子,那份掩藏在记忆里的故事,从未对任何人叙述过的故事……不想让它因我的死亡而被带走,想要它,一直,一直活下去,证明过,我与他相恋。
“剑儿想听!剑儿想听!”为什么手感到湿漉漉的?
那个傻孩子……
“我和他相见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个季节……”身体已经很疲倦很疲倦了,可嘴还不停的叙述着,眼前再次呈现那个小当铺,而我也是十五岁的小秦淮,他是刚刚踏入世俗的烬孤狐……
那天,我似乎觉得府里无趣,便出来逛逛,太阳很刺眼,街上的人还是这么多,热热闹闹的。
逛了半天依旧觉得无聊,自家的铺子就在眼前,便走进去坐会儿,顺手拿起本书瞧瞧。
跑堂的,似乎把什么客人招待进来,本不想多事,看了看后门便想走。
却被那人绝尘的容貌拌住,一份妖孽,一份清雅,更多的却是从容不迫与世无争的逍遥。
进来时似乎看了看我,慌乱的那起书,就连上下颠倒都不曾发觉。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迷恋上他是因为那份外表的美,那后来则是他的温柔和宽容……
林论招待完客人,便向他走去,睁眼一瞧也被他的外貌个镇住,转头看看我,似乎有几分不确定,点头示意他继续。
“公子是第一次来?”双手抱拳,走进几步,到没挡住我的视线。
“呵呵,我倒是希望这辈子都不来呢~”玩笑着放下咬到一半的糕点,那谈笑声的口气,自然的语调,如清风拂面。
公子如玉,可此人如竹玉,竹的傲然挺拔,玉的温文尔雅。
“公子哪里的话?人生在世总有些不宽裕的时候,不是?”林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那个来当铺的都这么不客气?
就是王爷来典当也是客客气气的,生怕别人给少了一分,他却无所谓,金钱入不了眼的味道,那还来这干嘛?
“所以我只能冒昧打扰了,不是?”挑眉,反将林论一军。
倒是这个做了十几年大掌柜的林论有些招架不住,直接问他要活“那公子可否把东西给在下过目?”
“当然,不过,掌柜子到现在还未告诉在下姓名噢~”吊了吊他的胃口,手握拳,东西便在里面。
“噢,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林单名一个论。”林论礼尚往来“还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占了占茶杯中的清水“林掌柜,在下姓烬名孤狐。”
第一次得知你,了解你,心中不由得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烬孤狐……
凡界篇 番外:秦淮河岸2
孤狐?好奇怪的名字,谁会取这种名字?孤狐?孤独的狐狸?不过这个男人长的的确称得上狐。
打开手心入眼的瞬间便知道此物不凡!一股很浓烈的灵气扑面而来,这肯定是那些修道的人口中的仙石!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纯净的仙石呢~
接下去他们说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