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叫缅俞华!”丽贝卡点了点头:“如果上帝让他的心里也升起爱情的火焰,我甘愿做他的妻子。”
“但愿主宽恕你方才说的一切!”夏洛克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丽贝卡,你是我的血中之血、骨中之骨,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违逆过你,你也从没有让我失望过,但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你不要忘了我们祖先与主的约定。确实,那位军官是一位英武的青年,但他并不信仰我们的神!”说到这里,夏洛克不待女儿回答,就走出屋外。
对于大部分埃及人来说,尼罗河第一瀑布以南的土地就是一片蛮荒之地,那儿荒凉、恐怖、干旱、除了偶尔凶悍的黑人游牧部落,就别无人烟。若非必要,绝大多数埃及人都是不愿意离开富饶舒适的尼罗河畔,去那些遥远的红土荒原的。
但哈夫曼贝伊没有选择,他不敢继续停留在上埃及地区,随着不断传来的兰芳社jūn_duì 胜利的消息,尼罗河两岸农村的叛乱就渐渐平息了。兰芳社的将军们用大炮、铅弹和刺刀告诉农民们——他们比马穆鲁克强,没人愿意站在失败者一边,尤其是这些失败者还特别贪婪。愿意给哈夫曼贝伊提供补给品的村落逐渐变得越来越少,他不得不将手中的jūn_duì 分散开来以方便获得补给,而一旦分散再想重新集合起来就更难了。在那次伏击战之后一个月,哈夫曼贝伊就不得不带领着剩余的二十余骑,向南部的红土荒原逃去。
为了避免烈日,他们夜间骑行,白昼则躲在帐篷内避开烈日。没过多久,哈夫曼贝伊便领会到关于红土荒原的传言不虚,这里果真是不毛之地。他们不得不沿路留下已死和垂死的马匹。每个人都觉得前途渺茫,毫无希望,不知道未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所以我必须展现力量,不能害怕,不能示弱,不能疑虑。无论我心里有多恐惧,在他们面前,我必须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哈夫曼贝伊。
行至第三天,便有人倒下。一位有着身经百战的老兵,力竭落马,无法起身,一小时后断了气。手指头大小的苍蝇围绕尸体,将他的恶运传给世人。“他的命数已尽,”哈夫曼贝伊大声道 “真主在上,决定我们每个人能够活多久。”人们纷纷赞同,然后分享了死者的遗物,他们将尸体放入一个坑,每个人在尸体上放下一块石头,然后离开。
两天之后,又有一人倒下,这次是一个青年人,他的小腿上有一处刀伤,尽管敷了伤药,但刺刀留下的伤口却迟迟不能愈合。伤口红肿、化脓、溃烂,伤员的呻吟让许多人无法入眠。当他倒下,众人实际上都松了口气。
红土荒原中草料难寻,饮水更少。这是一片干枯而荒凉的土地,有低矮的丘陵和饱经风蚀、贫瘠无比的原野。他们越过干如枯骨的河床,马匹赖以维生的是褐黄坚韧的独行草,它们丛生于岩石下、枯树底。哈夫曼派斥候趋前探查,但他们既没找到水井,也未发现甘泉,唯有枯浅凝滞、曝于烈日的苦水池。而越是深入荒原,找到的池子便越来越小,池与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长。假如这片由岩块,砂石和红土构成的无垠荒野上也有神明,那他们必定严厉而无情,对祈雨之祷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