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和在一旁听了胡可这番话,他年纪比小七大七八岁,在江湖上已经混了十几个年头,知道对方这番话只怕有其深意,怕小七口快着了对方的道儿,赶忙笑着接口道:“大人教训的是,不过请恕小人愚钝,不知您说的出力却是哪些?”
胡可上下打量了下毛和,只见其貌不惊人,眼睛倒是颇为有神,知道是个厉害角色,便微微一笑:“敢问一句,阁下如何称呼上下?”
“不敢,小人姓毛名和,在这船上谋份差使糊口!”毛和微微打了个哈哈:“胡大人,明人眼里就不说暗话了。咱们是走的啥路,吃的啥饭您应该也看得出来。御倭倒也罢了,这海防就得另说了,毕竟我等小民也不清楚这海防防的是谁呀?总不能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毛和这番话说出来,场中顿时冷了下来,小七干咳了一声,呵斥道:“大胆,大人面前哪有你多嘴的份,还不退下!”转过脸对胡可笑道:“胡大人,此人平日就是这样胡言乱语,幸喜其没有什么坏心,还请您见谅!”
胡可将一切看在眼里,如何不知道小七不过是装模作样,毛和才是道出了实情,强笑道:“无妨,咱家又不是风闻奏事的御史老爷,说过便说过了,只当是没听到就是了!”
“大人果然宽宏大量!”小七赶忙向对方举了举杯子,暗想还是把快点此人送到宁波城便了事,留在船上只怕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请问船上可有纸笔?”胡可突然问道。
“纸笔?大人要写书信?”
“不错!”胡可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右手,脸上泛出一丝苦笑:“两浙沿海曲折,岛屿港湾众多,若是分兵防守,必然力分则弱,顾此失彼。周先生船坚炮利,非我大明水师能及,若能出手相助,便能御敌于海上,事半功倍。至于你们方才的顾虑也有道理,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大明的人,总有一个商量的余地,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我想写一封信请你们替我带给周先生,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
小七与毛和交换了一下眼色,笑道:“这个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会把信亲手交到师傅手中!”
胡可笨拙用左手拿起毛笔,刚刚划了横,毛笔歪到一边,在纸上画了一条曲折的线,他懊恼的叹了口气,自己果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要不要自己口述,找一个人来替自己记录下来呢?胡可随即否决了这种想法,这种事情又岂能假手他人的?反正对方也不不会在意字迹丑美,能把意思表达明白即可。他重新拿起毛笔,咬紧牙关在纸上写了八个字:“吾欲与汝面谈,可否?大明浙江指挥同知胡可。”待墨干了便折好纳入信封之中,交给小七道:“令师的回信直接送到定海的胡家老宅,切口便是ān nán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