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兄,我一定要写信给朝中的同年,狠狠的dàn hé那张经一本!”
“对,一定要dàn hé张经一本!”
林希元这番话立刻激起了众士绅的一片赞同声,两张八仙桌旁的这些士绅倒不是人人都有插手海外贸易,但无不是田连阡陌,产业众多,一旦狼兵过来平倭,即便他们自家的产业不会遭到抢掠,也会被勒索逼迫捐助军资粮食;更不要说过兵之后必然地方萧条,哪怕是出于自身利益出发他们也必须拿出钱粮来协助官府赈济乡里。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所有的士绅都坚决的站在了反张经一边,在他们看来朝廷的威严固然重要,但自身的根基却是在这八闽大地之上,这是绝对碰不得的。
林希元说完这番话,目光转向九指,只见对方瞠目结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自生出鄙夷之情来:象这样一个粗鄙汉子,居然也能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当真是变了天了。他懒得再和九指解释下去,向吴可卿使了个眼色,示意其解释给九指头听。
“老九!”吴可卿笑道:“张经刚刚出任督师之位,过去又在两广立下军功,有知兵的名声,dàn hé这条路是不成的,知府老爷请了几位先生去府中商议之后,倒是找出一条路来,既可以平定倭贼,又能免去狼兵入境祸害地方的害处!”
“哦,还有这等两全其美之策?那可是太好了!”九指闻言笑道:“几位相公果然是读了书的,不像我们这些粗人除了卖傻力气啥也不会!”
“其实这办法说透了倒也简单!”吴可卿笑道:“就两个字。”
“两个字?”
“不错,团练!”吴可卿笑道:“张大人之所以要力主调两广狼兵御倭,理由就是江浙守兵屡次败于倭寇,糜烂不堪,那若是我等能够自起团练御倭,自然我家大人自然也能拒绝张大人调遣狼兵入闽了!”
听到这里,九指也从吴可卿的话中听出点味道来了,显然反对狼兵入闽的不但有这些当地缙绅,还有地方官员,只不过张经头上有兵部右侍郎与右副都御史两顶帽子,前者也倒还罢了,后者在明代可是大杀器,林希元这些在乡的缙绅也还罢了,在职的地方官员再怎么不满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了。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起团练搞定倭乱,只要我不上奏朝廷说有倭寇入侵,张经自然也没理由让狼兵来祸害了。
林希元接口道:“老九!我们和知府老爷都商量过了,起团护卫乡里,抵御倭寇,这个名义朝廷肯定会准的,钱粮每亩田加个一分两分银子,泉港一年也有三五百条船,每条船收个几十两银子,加起来一年十几万两银子是有的,可钱有了,未必能练出兵来。那些闲汉平时拿了银子,握枪持刀如儿戏一般,遇到倭人便作鸟兽散,去当了山贼,不但白白花了银子,反倒成了祸患!”
“林老爷,您的意思是?”九指被林希元这番话弄得有些糊涂了,方才说要起团御倭的是他,现在又说起团未必能抵挡得住倭寇,听起来自相矛盾的很。
“我的意思是用船!”林希元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倭人长技无非倭刀锋利,轻骠悍勇;但其舟船狭小简陋,远不及我大明战船坚固,海上交战,无非船大胜船小,船坚胜船脆,若是能与海上便将其截击,彼倭刀虽利,又如何能施?以贵方船队的厉害,打倭船易如反掌,只要胜上两次,倭人自然不敢犯我八闽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