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周可成向林希元拱了拱手,便伸手扯住了对方的衣袖,将其拉到石桌旁坐下,这略显粗鲁的举动越发惹得林希元恼怒,但眼下并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按奈住自己的情绪在石凳坐下,清了清嗓门问道:“昨日听说周先生请老夫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想要与老夫单独会面,为何不登堂入室,却在这天井之中?”
“我倒是觉得在天井之中更好些,太阳照在身上,自然觉得整个人阴微的心思就少了许多!”
“你——!”林希元闻言大怒,正欲起身离开,可看到周可成一脸的坦然,倒不像是讥讽自己的样子。他强压下怒气道:“那今日就依周先生了!”
周可成微微一笑,向一旁的部下做了个手势,护卫送了茶水上来,便退到一旁去了,偌大的天井只有周可成与林希元两人。两人喝了口茶,林希元问道:“周先生说有事要与老夫相商,不知是何事?”
“便是林老爷先前说的借船御倭一事!”周可成放下茶杯:“这件事情只怕在下爱莫能助了!”
“爱莫能助?”林希元闻言一愣,他是在官场上打了几十年滚的,早已混得油光水滑,心中暗想:“这天当真是变了,这厮区区一个海贼,也敢在老夫面前玩这以退为进的手腕!”他知道周可成还有下文,低头品了口茶水,静心等待。
“林老爷,按说出船御倭本为在下分内之事,莫说您已经开口,便是不开口在下也应该出一份力来。但眼下却有一桩事,在下若是应允,不但对于御倭之事无利,反而有害!”
林希元笃定了周可成无非是想多要几个银钱而已,脸上自然平静如恒:“不但无利,反而有害?老夫愿闻其详!”
“看老爷给在下的书信,应该是想要在下调几条快船来,在海口巡逻,若是有倭贼前来,便予以痛击,保护泉港等地安全,不知在下有没有理解错误?”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不知周先生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别的都还好说,就是没有一个泊船修理的地方!”
“呵呵!”听到周可成的回答,林希元忍不住笑了起来,按他原先预料的周可成应该是在钱财上狮子大开口,这些丢弃祖宗坟墓出海经商的亡命之徒说白了不就是为了一个财字吗?在钱财方面他也早就和知府与缙绅们商量过了,一亩地加征一分银子,再加上泉港往来船只的水钱,一年下来十五六万两银子很轻松的事情,拿出来三分之一来就是五万两银子,怎么也够喂饱对方了。却没想到对方提出这个要求,难道这漳州湾内星罗棋布那么多海岛大澳就没有一个他泊船的地方?
“选生不如选熟,周先生若是不嫌弃,便在浯屿泊船吧!这个主老夫便可以做了,无需报给知府老爷了!”
“浯屿不行!”周可成摇了摇头。
“浯屿不行?”林希元看了看周可成:“那圭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