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在那一天,只比你们叔父晚一两个时辰,就在双屿之上!”周可成笑了笑,将自己躲在人群中围观汪直的仪仗,听到前面胡可指斥汪直僭越礼法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笑道:“现在回想起来,这位胡将军当时应该在打探双屿的虚实,后来明军袭破双屿,这位胡将军功劳不小呀!”
“师傅!”小七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明白周可成的意思,双膝一软已经跪在地上:“徒儿有眼无珠,竟然没有看出那厮的狼子野心,还答应了他的要求,还请您重重责罚!”
“起来吧,小七!”周可成伸手将小七扶起:“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毕竟你事先也不知晓那厮的底细。再说你还年轻,在有些事情上自然比不过那等老奸巨猾之人!”
“可是——”小七惭愧的低下头:“我应该先回来向您禀告,然后再——”
“不,这一点你没有做错!”周可成打断了小七的话:“距离淡水千里之外,派船向我请示然后作出决定?把这种蠢念头丢得远远的。”说到这里,周可成将徒弟扯到自己面前:“作为我的徒弟、你早晚会独立指挥一支jūn_duì 、一支舰队、统治大片的国土。难道那个时候你还要向我一一请示然后做出决定?记住,没有人能够永远正确,你不能,我不能,谁都不能。但总要最后总要有人做出决定,犹豫不决比错误的决定更加糟糕,因为错误的决定还可以补救,但犹豫不决错过的时机却永远也不会回来。是的,你让胡可来了,可他只有回去才能把看到的一切告诉别人!”
小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您的意思要把他——”
“不,我不是说要杀他,这样会破坏我正在进行的计划!”周可成笑了笑:“但是我可以拖延他在这里的时间,情报的价值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降低的。每一天淡水的防御都在变强,到了明年的春天,防御工事完成,jūn_duì 从佐渡回来的时候,即便他回去也没什么可怕了!”
小七的眼前一亮:“对,我立刻让人把他软禁起来!”
“嗯,这是一个好办法,你可以告诉他几天前我受ān nán莫敬典的邀请,率领船队去ān nán了,要等到明年开春才回来!”
竹堑。
周良仲站在日落的夕阳前,看着远处的海面。自从当地的生番出现在村落那天起,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跑到距离村子不远的海岬旁,眺望着海面,期待着援兵的到来,知道太阳完全落入海平面,他才回到不远处的一个窝棚里。
“粥好了,下来喝口粥吧!”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是同来的一个老兵,他提高嗓门:“你再怎么盯着海面,援兵也不会从海水里面冒出来的!”
周良仲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从礁石上下来了,他luo lu在外的手和脸早已被海风吹得麻木了,双脚更是被坚硬的礁石弄得酸痛无比,行走的时候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关节在咯吱作响。每天晚上吃点东西,然后就在坚硬而又寒冷的礁石上小睡片刻,然后第二天早上又爬上礁石,只有上天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那个野蛮人最后说的那句话:“记住你的话,十天,十天后我们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