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清虚笑道:“陛下方才不是说了吗?我等皆是方外之人,这修行路上本来就是相互提携的,何来一个谢字?”
“好,好!”嘉靖笑了起来:“那寡人就不说谢了!”
刚刚一更过后,永寿宫里就显得十分寂静了,只有两个值更的太监提着灯笼,每隔一段时间在宫内行走,打着梆子,口中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略带嘶哑的声音自远而近,又自近而远,一遍遍的越过宫殿的高墙,穿透裱糊麻纸的窗户,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偏殿的一间别院,有一间屋子十分昏暗,借助透过麻纸的一点月光,可以看出屋子里有一张小床,一件桌子,一只板凳,海鸥一个放在地上的木炭火盆。一个下勤的太监推门进来,走到火盆旁,用铁筷子把火盆里的灰堆拨了拨,露出下面红色的木炭来,又夹起几块木炭放了进去,放在红炭的下面,重新堆好。几分钟后,火盆里冒出红火来,屋子里也有几分暖意。那太监摸了摸身上的衣被,叹了口气:“衣服都被雪打湿了,若是不烤干了明天穿什么!”便将衣放在火盆上烘烤,自己坐在一旁等待。
可能是因为疲累的缘故,那太监坐在床头一下下打着盹,很快就睡过去了,却忘记了放在火盆上的衣服,渐渐地衣服便被烧着了,烟雾和火焰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待到那太监惊醒过来,已经无法蔓延到了旁边的家具,窗户、房顶。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呀!”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万寿宫上空。
次日清晨,清馥殿。
“昨夜万寿宫走水了?”一大早就被惊醒,嘉靖的脸上自然有些不好看:“是什么原因?烧了多少房子?死伤了多少人?”
“回皇爷的话!”麦福跪在地上,声音有几分颤抖:“是昨夜一个当值的太监,下雪打湿了衣服,下勤后在屋子里用火盆烤衣服,结果烤着烤着睡着了。死伤的人数还没有确定,不过万寿宫的房子几乎都被烧通了!都是老奴督导不力,还请万岁爷责罚!”
嘉靖冷哼了一声,麦福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几分钟后,嘉靖说:“起来吧,下面的人那么多,也不是你一个人都能管得到的。你待会去和严先生他们几个商量一下,把重建万寿宫的章程拿一个出来。”
“奴才遵旨!”麦福这才松了口气,赶忙磕了个头正准备退下,却听到嘉靖的声音又想起来了:“待会你从内库取一千两银子和二十匹贡缎给白云观清虚道长送去,就说是寡人还的情分!”
“情分?”麦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啥时候天子欠那个清虚的情分了?
嘉靖看出了麦福的疑问,笑了笑:“若非昨天道长那一番话,寡人夜里恐怕就住在万寿宫了,救命的情分要不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