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好了!”小七笑嘻嘻的给徐渭倒了一杯酒:“不瞒徐先生说,咱们兰芳社里能写会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恨不得把一个人都劈成两半当成两个人用,您要是能把这块给管起来,我可就轻松多了!”
“这个——”徐渭苦笑了一声:“不瞒这位小兄弟,我本以为自己还是有点学问的,可方才听东翁所讲的关于数术和记账的事情,才发现浅陋之极,恐怕还要些时日才学得会!”
“数术?徐先生您能听懂这些?”小七眼中立刻流露出佩服的光:“许先生您能听懂这个,一定是天底下有数的聪明人!”
看到小七敬佩的目光,徐渭不禁有几分脸红,苦笑道:“其实也不是听懂,只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只能硬生生记下来,回去再仔细参详!”
“一知半解就很厉害了!俺跟师傅这么多年了,还不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不瞒您说,这我师傅说这数术是诸项学问里最要紧的,若是能学会了,便有开天辟地的本事。可惜我脑子笨,只能学会一点皮毛,徐先生这么聪明,定然是能学会!”
“小子,别给自己偷懒找理由!”周可成冷哼了一声:“还不快去让厨房再添两道菜上来!”待到小七退下,他才对徐渭笑道:“小儿辈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不知轻重,徐先生见笑了!”
“东翁何必过谦?”徐渭肃容道:“徐某少年时也曾经拜访过几位数术名家,在‘鸡兔同笼’、‘韩信点兵’上花过不少精力,但从未听过说东翁方才说的那些!”
“哦!徐先生还在《孙子算经》上花过功夫?”周可成大吃一惊,看徐渭的目光立刻大不一样。原来方才徐渭说的‘鸡兔同笼’、‘韩信点兵’都是我国魏晋南北朝著名数学书籍《孙子算经》中的著名问题,这本著作主要是基于算筹这一计算工具,教授使用者如何进行乘除、分数乃至开方方法,在工程计算、天文历法方面有着非常大的实用意义。徐渭既然在这本书上花过功夫,至少表明这个人在数学方面有一定的基础,而且对工程技术或者天文学方面有相当的兴趣,这对眼前的周可成来说可是个宝贝。
“让东翁见笑了!不瞒东翁讲,徐某幼年早慧,六岁开蒙,九岁便可作文,在乡里也算是略有薄名。却不想被这些杂学分了心思,在科途上便蹉跎了,如今已过了而立之年,还只是个生员!”说到这里,他来的脸上不禁泛出一丝苦涩。
“徐先生应该也听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吧?”周可成笑道:“能够金榜题名,青云直上固然是好事,可读书人也绝不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