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在屋中暗自庆幸不提,胡可出了屋子,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受了项高的叮嘱,一路兴冲冲的赶来中左所,可迎来的只是当头一盆凉水。周可成不在这里,也不在淡水,是的,他和我不同,他只是个追逐铜臭的商人,正如当初他在ān nán做的一样,这一点从未改变。
胡可的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痛恨那个周可成,更痛恨自己,当然最痛恨的却是老天——为什么让这个商人拥有如此强大的舰队,而身为朝廷世袭武官的自己却只能抛弃自尊和体面,千里迢迢的赶来向其乞讨。他低下头,就像一个被蒙上眼睛的驴子闷着头向前疾冲。
“少爷,少爷!”身后传来胡恒的声音,胡可这才停下脚步,老管家胡恒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上来,抱怨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闷着头乱冲,倒叫我追的辛苦!”
“恒叔见谅!”胡可不好意思的答道:“借船的事情不顺利,我方才出来时心情不太好,所以才这般!”
“哎,少爷!”胡恒叹了口气:“不顺便不顺吧,又何必这般拿自家身撒气,自家的身体气坏了,你叫胡家满门上下指望谁呢?”
这胡恒是自小看着胡可长大的,名为主仆,实如骨肉一般,胡可被教训了两句,十分羞愧,他正好看到不远处是一家铁匠铺子,赶忙岔开话题道:“恒叔,前面有家铁匠铺子,我们去看看里面货色如何?”不待胡恒回答,他便向那铺子走去。
胡可进了那铁匠铺子,只见两厢的木架上摆放着两排刀条{还未曾装上刀柄、刀鞘等配件的半成品刀具},便随手拿起一柄把玩起来。他乃是将门出身,刚会走路便舞枪弄棒,对于军器十分熟稔,把玩了两下便立刻看出这些刀条无论是钢口、火色都是上等货,便是在军中也不多见,而且这刀身狭长略带弯曲,刀锋双刃,刀背厚重,虽然还没有装上刀柄,但以胡可老到的经验看,这应该是一种马上劈砍用的战刀。
屋内出来一个伙计,看到胡可在哪里把玩刀条,顿时着恼了上前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随便乱动店里的东西呀!”
胡恒见那伙计无礼,正要上前呵斥,却被胡可扯住,笑道:“我是路过的商人,看到这店便进来瞧瞧货色。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说到这里,便拱手唱了个肥喏。
那伙计见胡可道了歉,脸上好看了不少:“罢了,快把刀条放回,你们出去吧!”
胡可笑道:“我看这刀条钢口不错,不知配好一把要多少银两?”
“那是自然,您看到这门面的牌匾吗?白家铁铺,在中左所的铁匠铺里可是头一号!”那伙计笑了起来:“至于多少银两嘛?也不必多问了?”
“不必多问?”胡可一愣:“你们店铺莫不是不做买卖吗?”
“您是头一回来中左所吧?咱这白记铁铺做的都是兰芳社的买卖,日夜赶工都做不完,哪里还有空闲做别人的买卖?”
“兰芳社?莫不是这刀也是替兰芳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