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周可成考虑要不要把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赶回堺去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周可成意识到应该是有什么本愿寺的大人物来了,他赶忙对阿劳丁低声喝道:“本愿寺的人过来了,你待会不要胡言乱语了!”
“放心吧,我也就会那几句日语,想胡言乱语也做不到呀!”阿劳丁笑嘻嘻的夹起一块炸鲷鱼卷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周先生!”证如堆满笑容的脸出现在门口:“啊呀,这些天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多谢法主了!”周可成站起身来:“我们这些人在这里这些天叨扰贵方了!”
“哪里的话,周先生上次帮了贫僧一个大忙,还没有谢过呢,这点又算得了什么?”证如笑道。
“大忙?这个从何说起?”
“呵呵!”证如笑了两声,盘膝坐下:“那天与周先生交谈后,贫僧思忖之后觉得要想本愿寺能够保持安泰,就必须首先得到公方殿下的认可。随后我便派人前往京都向公方殿下献上领地与奉金,朝廷已经授予贫僧权僧正的官职,统领天下净土真宗的所有分寺庙,并且认可了石山御坊在近畿地区的所有领地!”
周可成啊呀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哦,有这等事,那当真要恭喜法主了!”
“这也是多亏了周先生的提醒呀!”证如虽然强自压抑,但依然显露出喜色来。也难怪他如此,如果说获得幕府对其领地的承认还只具有象征性的意义的话,那么得到朝廷给予的权僧正的官职就是具有现实意义的了。与中国不同的是,佛教在日本从一开始就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享有各种政治经济特权,其高层也基本来自贵族、甚至tiān huáng家族。因此日本佛教如天台宗、真言宗的首领普遍都有国家授予的官职,本身也积极参与世俗政治生活,几乎与俗世无异。反观本愿寺属于的净土真宗从一开始就遭到官方实力的打击,其起家也是草根出身,在和各国的武士以及其他寺社势力的不断斗争中发展壮大,自然其首领无法得到朝廷赐予官职的。因此本愿寺是一种草根性很强的宗教势力,其优点是在民众中根基深厚,有很强的动员能力;但也有一个缺点——列国的分寺与本山之间缺乏严格的等级关系,很难像其他战国大名那样组织起强大的jūn_duì 。而这次证如从朝廷获得权僧正的官职后,从理论上就已经获得了对全日本其他本愿寺分寺的统辖权,这对他下一步统合内部实力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不敢!在下那时候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若是旁人听了也不过是一句闲话罢了,还是法主当机立断才成了大事!”周可成笑道。
“周先生,贫僧是释门中人,最讲究因果二字。若非那天从您这里来的因,又哪里来的后面的果呢,您说是不是呀?”说到这里,证如的话语里便有些意味深长了。
“法主佛法高深,可成是个俗人,哪里懂得那些因果的事情!”周可成笑了笑:“不过若是有什么能做得,还请法主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