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旗号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那名武士有些尴尬的答道。
“认不出是哪一家的?”松永久秀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斥责手下。他知道这名武士虽然武艺一般,但却是出身佐佐木家的分支,祖上可以追溯到两百多年前那位著名的“婆裟罗大名”佐佐木道誉,对于各家武士的谱系,家纹十分清楚。须知当时日本虽然是一个“下克上”的混乱年代,但是各家的家纹家徽也不是胡画的,许多家纹都含有背后的含义,比如家徽中有龙胆纹代表其有源氏的血脉;藤纹则是可以追溯到藤原氏;扬雨蝶则是与平家有关系诸如此类,毕竟在日本这样一个极为推崇血脉的国度,各个武士家族搞家徽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显示自身渊源,如果随便涂画一个玩意作为家徽,除了惹人耻笑不会有任何好处。既然这武士认不出来,多半外面的jūn_duì 并不属于任何一个近畿的家族了。
“我出去看看!”松永久秀站起身,来到门口,爬上院墙,只见外面站满了成队的足轻,在后面则是数十名骑兵,借助火光可以依稀看到打着的旗帜上是十字纹,他皱了皱眉头,难道这是信仰ji du jiào的某个西南大名jūn_duì ?问题是即便藩主信仰ji du jiào,也没有遗弃数百年来传承下来的家徽,改打ji du jiào的旗帜呀?”
“里面的人听着!”今井宗久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在下今井宗久,是受堺和议众之命,前来向尔等传达命令。为了避免遭到近畿爆发战乱的伤害,和议众已经宣布堺镇中立化,即不支持任何一方,也不允许任何一方在堺镇内部保留jūn_duì 。已有的jūn_duì 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撤出,可以带走武器和随身财物。”
“中立化?必须撤出?”松永久秀闻言大怒,高声喝道:“大胆的东西,你难道忘记了我是幕府在堺的代官吗?你居然敢要我撤出?看来你是想要堺被毁灭了!”
“松永大人!”今井宗久高声应道:“您是被三好长庆大人委任为堺的代官的,我们刚刚已经得到了消息,十二天前三好长庆大人已经被刺身亡,而公方殿下已经委任了新的代官,也就是说,您已经不再是幕府的代官了!”
“什么?”松永久秀的身体晃动了一下,虽然他早已对三好长庆被刺杀有了心理准备,但从今井宗久的口中得到切实的消息还是有些意外。他深吸了一口凉气,强自镇定的喝道:“你胡说,都是一派胡言。我的代官之位是由管领代大人任命的,也只有他才能免去我的官职。今井宗久,如果你不想你的纳屋被夷为平地的话,就立刻撤兵,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谁说只有管领代大人才能免去你的官职?”勘兵卫从今井宗久的背后走了出来,他上前几步,从怀中取出一把画着“二引两”足利家徽的卷轴,高声道:“公方殿下乃是天下武家的首领,自然有权力任命新的代官,这就是公方赐予在下的担任堺镇代官的凭据。松永久秀,如果你放下武器,开门投降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然的话!”说到这里,勘兵卫从怀中取出折扇,高高举过头顶,打开折扇挥舞了两下,便从那些持枪的足轻后面涌出一大排鸟铳手来,对准了墙头。
“怎么会有这么多铁炮!”宅院里顿时哗然,与战国时候绝大多数日本武士居住的住宅一样,这栋代官的宅院也有一点简单的军事防御功能。但毕竟这里是商业港口,防备的功能也很有限,外面没有壕沟,围墙上面没有女墙。因此一旦进攻一方有压倒性的火力优势和数量优势,攻破宅院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松永久秀心里也有数,他咬了咬牙,喝道:“我要验证一下你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