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勾扑法破之!鞭锏硬但短而身重,上下两路便是鞭锏的弱项,先枪头勾划他的双腿,再用扑打的方法打头顶即可破之!”
“那大刀,长戟呢?”
“可用虚串法!大刀与长戟头重而脚轻,枪手可用虚假的枪圈迷惑他,他若是不跟你,便由虚转实,一枪戳死他,若是跟你,便可径直而入,他速度不及你,只有束手待死!”
就这般,吴伯仁一连举出七八种兵器来,都被唐顺之随口破之。最后吴伯仁只得作罢,问道:“那若是如你这般说,那为何还有这么多兵器,大伙儿都去使长枪便是了!”
“一来枪法易学难精,且良师难寻,寻常乡下把式,自家连棍和枪都分不清,便来误人子弟;二来若是劫营巷战,地形狭窄之地,或者查禁森严,无法贴身携带长枪,也可用刀鞭棍棒;三来长枪须得双手使,使枪就无法使用gong nu短标,刀牌手亦有破枪之法,比如带三根短标,身隐于牌下,陡然出手投掷,然后便近身扑击,亦十分厉害。但若是枪法使得好的,三步之内便是天涯,取人性命如等闲事尔!”
听了唐顺之这番解释,吴伯仁不由得心潮澎湃,起身向对方敛衽下拜:“学生对于武事素来喜爱,还请唐公传授枪法!”
“吴公子请起!”唐顺之赶忙伸手扶起吴伯仁:“你方才也听到了,这枪法易学难精,没有个一两年功夫看不出成果的,你明年就要春闱,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吧!”
“唐公,这进士的事情再过三年也不着急!”吴伯仁笑道:“倒是这枪法,学生倒是一刻也放不下了!”
“不着急?”唐顺之不由得笑了起来:“吴公子,在我大明士子眼里这科举是比天还大的事情,你居然说再过三年也不急?胡汝贞{胡宗宪字汝贞}那一番苦心花在你身上着实是白费了呀!”
被唐顺之这么一说,吴伯仁也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唐公教训的是,我这般想确实挺对不起胡大人的。若是一年前我也不敢这么想,可惜这一年我见识的一些事情,想法自然就变了!”
“哦?见识了许多事情?想法变了?”唐顺之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这当怎么讲?”
“唐公,这科举之事说到底也无非是遂平生之志,虽有高下之分,但说到底不过是人心而已,无非有的人是为了安世济民开太平,有的人是为了黄金屋颜如玉罢了。但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学生突然觉得即便不得这条路,也未必不能遂我平生之志,黄金屋颜如玉不消说了,就算是安世济民,留名青史也不是太难了!自然对这科途热衷之心便淡了!”
“还有这等事?”唐顺之不由得暗自吃惊。在科举上他是过来人,即风光过,也蹉跎过,最后被贬官还乡把心思花在文学、兵事、武艺等事情上,说到底对利禄虽然淡了,但一颗男儿建功立业留名青史的心还在。正因为他是过来人才更加明白像吴伯仁这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有这种想法的难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凭借一己之能,改变整个家族乃至帝国的命运,有几个读书人能够抗拒这种you huo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