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被觉誉一席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几分钟后他才说:“即便是如此,一乘院总该要听从兴福寺别当的命令吧?我这里是兴福寺别当的旨意,希望您——”说到这里,惠安停住了,即使是个笨蛋也能看到觉誉眼睛里喷出的怒火,他明白假如自己不想让谈话立刻结束,就应该立刻闭嘴。
“别跟我提什么兴福寺别当,这是用钱从幕府那里买来的!”觉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面崩出来的:“还有,要打仗就去打,别指望我们一乘院!”说罢,他霍的一声站起,拂袖而去,将惠安一个人落在屋子里,尴尬无比。
“果然人和树一样,都是越老越硬呀!”惠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叹道:“看来别当的命令是无法完成了,不过总不能白来一趟,只能试试公方殿下交代的事情了!”他施施然站起身来,走出院子,早有担任侍奉的僧人迎了上来,带着他去休息的客房。惠安小心的与那僧人攀谈了几句,又拿出一点好处,便弄清楚了觉庆的住处。
惠安进了屋子,解衣躺下。约莫到了二更时分,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在腰间藏了一柄短刀,便小心的出门了,向记忆中目标居住的院落行去。
路上像沥青一般黑,路旁的树木伸出的枝叶仿佛一棚瑟瑟作响的青绿屋顶,连月光都被遮掩,就好像是在暗道中行走。但惠安的步伐沉稳而又毫无声息,他穿过狭窄的石板道路,来到一座小山前,按照那个僧人所说,觉庆的住所就在这座小山的后面。
当惠安翻过小山,来到那处院子前,他小心的停住脚步,观察四周。过往的经历早已教会了他要小心,距离成功越近就越是要小心。周围万籁俱静,除了北风吹过树梢的声响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他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站起身来,突然听到身后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赶忙又蹲了下去。
“这里就是那个觉庆,就是将军弟弟的住所?”
即使声音被压低了,惠安也能感觉得到里面隐含的凶狠,显然,除了声音的主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在一旁,不过奇怪的是,惠安怎么感觉到这个声音分外耳熟,好像自己以前曾经在哪里听过。他小心的转过头来,在黑暗中寻找声音的主人,但他只能看到不远处一丛轻轻摇晃的灌木丛。
源平太将手臂略微松了一些,好让被自己勒住脖子的更夫透一口气,左手的肋差却直逼眼珠:“觉庆殿下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吗?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那更夫原本被勒的半死不活,突然被松开了赶忙深深吸了两口气,他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寒锋,赶忙连连点头。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源平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反手就在那被俘更夫的太阳穴敲了一下,将其击昏过去,看了看左右无人,小心的站起身来,便向山坳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