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朽木藤纲怒斥道:“勘兵卫、还有周先生呢,你有没有去找这两人?”
“朽木殿下,依我看这两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勘兵卫当面拒绝!”使者冷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朽木藤纲:“这是周先生让我带来的信!”
朽木藤纲接过书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拆开,他先让使者回去休息,自己带着信回到足利义辉身旁,低声道:“殿下,这是周先生的信!”
“信?去堺的人回来了?这么快?”足利义辉又惊又喜的拆开信,只见上面只写着寥寥一行字:公方殿下,介于对您偿还能力的担忧,本人只能遗憾的拒绝您的要求。周可成。
“这是什么意思?”足利义辉又惊又怒:“偿还能力?我是将军,缴纳矢金是他们的义务,什么时候还需要偿还了?”
“殿下!”朽木藤纲的脑子要清醒得多,他倒是明白周可成这句简单的话背后隐藏的意思:“我想在这些商人们看来,他们缴纳矢金不是无条件的,而是为了将来在商业上得到您的照顾,而他的意思是您没有能力在将来在其他方面回报他了,所以——”
“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蛋!”足利义辉打断了朽木藤纲的话,他现在也明白周可成这句话的意思了,他来回转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问道:“藤纲,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没有这笔钱,这些国人众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
“殿下,有两个办法!”朽木藤纲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考虑过了,他低声道:“没有钱,那就只有在其他方面予以补偿了。”
“你说的其他方面是?”
武士们身上的具足布满了战斗时留下的坑洼和凹痕,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树林后面,反复漂洗缝补后的褪色旗帜和士兵的罩甲外衣交织成五颜六色的溪流,红色、绿色、黑色、huáng sè与褐色的树干、墨绿色的松叶、一块块残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武士们各有郎党随从,随后的是马夫、工匠,然后是成队成队的长矛手和弓箭手,其中有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丁。最前面的是纪伊的国人众,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举旗反抗三好家的统治,但在十河一存的猛烈攻击下,他们很快被击溃,降服了三好家,成为大军的前驱。
主力的后方是辎重:马、牛,一长串各种各样的车辆,上面装载着各种补给,最后面是十河一存的本阵——这是大军的精华,成群的骑马武士呈扇形展开,以防止可能出现的敌人偷袭。
十河一存坐在乘舆里,这名以勇悍而闻名的武将在先前的战斗中大腿中箭受伤,虽然伤势并不算重,但也不适宜骑行。他倚在软垫上,双目微闭,耳边传来阵阵号角声。那是用来指引队伍前行的,如林般的长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这里距离三井寺只有五天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