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掠过码头,周可成与太原雪斋并肩走下扶梯。码头上站满了人,从他们的服装打扮看应该是长岛愿证寺的高层,看上去他们每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这倒不能怪他们,换了谁看到正在缓慢靠岸的五条纵帆船侧舷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都不会脸色好看,更不要说甲板上那密密麻麻准备上岸的士兵——一共四百精兵。面带笑容,紧握大棒是自己整天在部下耳边唠叨的座右铭,不过看今天的样子,自己大棒的分量好像是多了点,恐怕只有尽量多笑一点,看看能不能抵消一部分了。
“在下周可成,拜见证惠法主!”周可成向当中那个僧人长揖为礼:“久闻其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一旁的太原雪斋也合十行礼道:“贫僧临济寺太原雪斋,拜见证惠法主!”
“不敢,不敢!”证惠已经年过五十,以当时的标准来看早已进入了老年,不过与精神矍铄,还能四处为今川家的上洛大业奔走的太原雪斋比起来,无论是**还是精神方面都显得苍老了许多,他有张慈蔼的脸,两鬓早已斑白的胡须将下巴遮挡的严实,一直垂到胸口,双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今日得见二位大驾光临,敝寺也是蓬荜生辉!”
“法主!”相比起周可成,太原雪斋经历类似活动的经验要丰富的多,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法主,贫僧这次与周先生同来,是奉治部大辅殿下之命,不知可否与您私下商谈?”
“治部大辅?”证惠惊讶的看了看太原雪斋,又看了看周可成,点了点头:“也好,那就请二位随贫僧来!”
一行人离开码头,穿过街道来到愿证寺,一路上随处可见战争留下的痕迹,虽然织田伊势守的jūn_duì 并没有能够踏上长岛的土地,但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正在训练的僧兵,打制修补武器的作坊里也多见半大的孩子和妇女,显然绝大部分青壮年都已经被征发到前线去了。
“下间殿下!”周可成向一旁的下间赖照问道:“看样子,与织田信安的战事一直还没有眉目呀?”
“是呀!”下间赖照的眉头皱了起来:“织田信安也改变了战术,不断侵扰周边的村落,各村不得不在要道路口设置岩寨把守,战事持久化了,眼下就看哪一方可以得到外界的支援了!”
周可成无声的点了点头,长岛方得到自己出售的火器之后战事出现了僵持化、长期化的局面,而眼下正是春天,这样的侵扰战无论对于长岛还是织田信安都会影响到夏粮的收成,因此胜负就取决于哪一方可以获得外部的支援,无疑这会提高自己发言在长岛方心中的分量。
下间赖照却将周可成的点头误解为许诺会保持对己方的支援,心中大喜,赶忙低声道:“周先生,贵方的好处我们长岛方,不,整个本愿寺都会铭记在心的!”
周可成见对方误解,也不揭破,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下间殿下言重了!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战事的事情,待会到了地方一起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