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是敞开的,周可成脱下鞋子,走上台阶,只见这茅屋看上去虽然简陋,但还是铺了一层木板,看样子应该是供为织田信秀守灵人准备的。周可成看到堂屋空荡荡的,便敲了敲门,高声道:“在下周可成,前来拜会信长殿下,唐突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进来吧!”侧屋传来一个声音。周可成走进屋来,只见书案旁跪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右手拿着一支毛笔,正转过头向自己看过来,目光犹如鹰隼一般,凛然生威。
“你便是周先生吧!”织田信长放下毛笔,神色冷淡,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两个pu tuán:“住处简陋,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坐下说话吧!”
“多谢了!”周可成也不客气,在一个pu tuán上盘腿坐下,阿劳丁站在门口,双手按在刀柄上,唯有由衣跪坐在落后周可成半个肩膀的那个pu tuán上。
织田信长看到周可成的坐姿,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旋即便消失了,他放下毛笔,冷冷的看了周可成一眼:“信长一个败军之将,周先生得胜之余,莫非是来看信长的笑话的吗?”
周可成没有应答,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青年,仿佛要将对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每一个痣都刻入脑海之中。看到周可成的样子,一开始织田信长还有恼怒,但很快又变成了诧异,眼前这个明国商人莫不是发痴了,这样死死盯着自己,倒是有些渗人。
“周先生,您曾经见过我吗?为何这样盯着?”
“不,在下未曾见过殿下!”周可成从织田信长脸上收回目光,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若不是自己插手其中,眼前这位年轻人就会在几年之后在桶狭间砍掉今川义元的脑袋,随后一飞冲天,成为整个日本最为炫目的人物;而现在他无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过也不会被烧死在本能寺里了。
“由衣!”周可成扭过头来,对由衣附耳低语:“你现在闭上眼睛,再看看信长殿下,他身上现在还有那种猛烈的火焰吗?”
“啊?”由衣闻言一愣,当初山田高国去热田神宫着实带了一笔厚礼,俨然是一幅提亲的样子,而热田神宫也是喜出望外。由衣虽然容貌清丽,在神宫下一代巫女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但这位周先生却更是了得,光是濑户内海总奉行、今川殿下的盟友这几个身份就足够分量了,若是能与其拉上姻亲,对于神宫的未来大有裨益。于是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便将由衣送到了清州,可让由衣没有想到的是,她见到周可成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