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关系的!我想招募一些机户,将他们迁到福建,开一个大的纺织厂!”
“这,这个,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吧?”唐顺之一愣,在他看来虽然当时的机户还受到官府的xiàn zhi,没有完全的人身zi you,周可成迁徙这些机户也是违背了朝廷禁令。但当时倭乱四起,很多地方水陆交通断绝,原料无法运入,商品无法运出,很多机户早已衣食无着,沦为乞丐,甚至挺身为盗。官府为此已经头疼到了极点,周可成要是真能招募走一批人倒是件好事了。
“荆川先生看来也许是小事一桩,在周某看来却是天大的事情。我也不瞒你,倭国每年需要的松江上等棉布就不下数万匹,若是这次的事情成了,仅仅倭国一地便能获利白银数万两!”
“那第二桩事呢?”对于周可成口中吐出的利润数字,唐顺之倒是并不太在意,在他看来说几万两银子固然是一大笔钱,但比起东南正在进行的平倭战争来说就算不了什么了。也就是周可成这等商贾之徒才把这种小事放在第一个说,唐顺之内心深处对其也多了一丝鄙夷不屑。
“第二与第三件事情其实是一件事情,都是剿灭徐海、汪直为首的海寇。”周可成停顿了一下,举起右臂向西指了指,又向东指了指:“只不过要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在大明,第二个阶段在倭国!”
“倭国?”
“不错!当初朱大人受朝廷之命,巡抚闽浙两省海防之事,可谓是雷厉风行。双屿、走马溪、浯屿数战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他下狱之后不过一年多功夫,汪直、徐海等人便卷土重来,形势较之当初更为恶劣。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们在倭国平户三岛有巢穴安身,形势有利则渡海而来上岸劫掠,形势不利则逃回巢穴躲避风头。若是不能渡海捣毁其巢穴,生擒贼首,即便朝廷赢上十次百次又有何益?”
“周大掌柜的雄心壮志,老朽佩服不已!”唐顺之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若是当真能如您所说的那样,捣毁巢穴,生擒贼首,一举平定东南之倭乱。您不啻于有功于社稷,不但朝廷当封以爵禄,后世亦当设立庙祠,百代血食。只是以张大人这等能臣集数省之力,迁延经年尚不得胜,您船也不过六艘,将兵不满千人,如何能将这弥漫东南之倭患一举荡平?”
“以在下一己之力自然是不成的!”周可成笑道:“不过行胜于言,我听说那徐海在柘林镇立下水寨,四出抢掠,官军不得胜,不如让在下试上一试,看看结果,然后再说如何?”
唐顺之与吴伯仁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柘林镇。
夜色低垂,一阵阵风从海面上吹来,将滩涂上的芦苇吹拂出一层层的波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盐腥味。一切都那么平静,仿佛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把灯火都灭了!”周乙压低声音,他小心的指挥着几个同村,驾驶着自己那条黑帆小船,穿越杭州湾洋面。天还是那片天,海还是一样的海,空气中是同样咸味,就连流水敲打船壳的声响也一如既往。不过他还是屏住呼吸,仿佛害怕会惊醒谁一般,在船的甲板下面装满了腌肉、咸鱼和大米,蔬菜水果,还有三坛上好的黄酒,这些都是送给柘林镇里的海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