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本是他平定的?”张经脸色微变,正想进一步询问,一旁的俞大猷一拍大腿,叫道:“怪不得这名字这么耳熟,吴公子,是不是你写了那本《海上荡寇志》?”
俞大猷这么一声喊,倒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吴伯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俞大猷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道:“吴公子,你这书上我还有不少不懂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说罢,便要将吴伯仁扯到一旁说话。按说吴伯仁也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武艺,双臂也颇有些力气,可在俞大猷那只铁钳般的大手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的跟了过去。
“俞总兵!”
“啊!”俞大猷回头一看,发现张经的脸色如锅底一般,这才醒悟了过来,赶忙放开手,笑道:“制台大人恕罪,末将方才一时忘形了!吴公子,待到这里的事情完了,还请留下,在下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的!”
张经冷哼了一声,却没有怪罪俞大猷的失礼,说到底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像俞大猷这样的得力助手,有些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经由这番事情,他对吴伯仁的来历也多了几分好奇:“吴公子,方才俞总兵说的《海上荡寇志》是何书?”
“正是学生的拙作!”吴伯仁小心答道:“那周可成平定曾一本时,小人同在船上,便将经历写成一书,大人若是有兴趣,学生待会便送一本来!”
“既然写的也是平倭之事,那便送一本来吧!”张经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明白了为何唐顺之要让这位吴公子来向自己禀告,显然这位吴公子与那个叫周可成的海商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甚至可能就是对方的代理人,不过这在闽浙沿海的缙绅中也是寻常事。于是他打算先通过吴伯仁探探那个海商的底细。
“吴公子!”张经走到书桌旁,指了指上面摊开的地图:“战阵之事,空口说不清楚,你来对着地图说吧!”
“遵命!”吴伯仁走到书桌旁,看了一会儿地图,他在周可成船上那些日子,早就学会如何查看地图了,虽然张经桌上的地图形制有些不同,但只要把方向确定了,便不难确定各自的位置。
“这里便是拓林镇,乃是徐贼的巢穴!”吴伯仁指着地图上说道:“大人屯兵嘉兴,乃是扼守其要害,防止其深入内陆!”说到这里,他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张经。
张经微微颔首,吴伯仁说的不错,如果从空中俯瞰,将会发现长江南岸的土地在杭州湾和长江入海口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深入海中,这就是长江三角洲——当时整个东亚、也许是整个世界人口最稠密、经济最发达、最富饶的一块土地。这块土地上分布着无数河流湖泊,这不但提供了充沛的灌溉和生活用水,而且在古代还是便捷的道路。而徐海所部盘踞的拓林镇便是在位于长江三角洲靠杭州湾一侧靠近尖端的地方。对于明军来说,拓林镇就是一颗扎入**的铁钉,因为按照明军的部署,其长江三角洲的海防部署大体上是沿着海岸一字排开:从杭州湾算起依次为澉浦所、海宁卫、乍浦所、金山卫、青村中前所、南汇嘴中后所、川沙堡、宝山所、吴淞江所,一直延伸到长江口,而对于沿海岛屿并未加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