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可成这番解释,俞大猷生出好奇心来。三人便下了艉楼,只见数十个不当值的水手正在船艉楼下面玩一种叫做“木桶”的把戏。即将一只破旧木桶作为靶子,然后在二十步外投掷手斧,中者得胜,偏出者失败,若是两人都中再向外走出五步,继续较量,直到决出胜负为止,胜者可以免去当天的勤务,由负者代替,旁人亦可下注。这是一个在船上非常受欢迎的游戏,几乎每个水手都很喜欢参与。
“嗯,有意思!”俞大猷看了看较量,笑道:“我也来试试!”说罢他上前,早有亲兵送上手斧,他距离木桶约莫四十步处便停住了脚步,三投三中,水手们见他手法娴熟,纷纷叫好。俞大猷拍了拍手掌,笑道:“一人无聊,哪位好汉,可与俞某较量较量!”
周可成见其兴致甚高,便向一旁的大副使了个眼色,大副会意的退下,不一会儿便有几个水手上前与俞大猷较量起来。周可成退到一旁,懒洋洋的看起热闹来。
“这位俞大人倒是爽朗得很,不像是你们明国的大官!”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可成转过头去,却是由衣,正好奇的看着正在投斧的俞大猷。周可成笑了起来:“哦,那你觉得我们明国的大官应该是什么样子?”
“那,就像那个老头的样子!”由衣走到周可成身旁,倚在对方的肩膀上,低声道:“整天皱着眉头,绷着脸,好像别人欠他很多钱的样子!”
周可成顺着由衣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唐顺之,正如由衣说的那样,他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你想知道他这时候心里想的什么吗,要不要我告诉你?”由衣低声道。
“不必了,我能猜得到!”周可成笑了笑:“这老头对我的提防之心几乎写在脸上,我又不是瞎子!”
“你知道他把你当成敌人?”由衣惊讶的皱起了眉头:“那你还对他这么好,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却是把我当成敌人,但我的敌人不是他!”周可成懒洋洋的答道。
“那你的敌人是谁?”
“谁都不是,确切的说我的敌人不是任何一个人!”周可成笑道:“而是这个社会!”
“社会?”
“对,打个比方吧!”周可成被少女的提问惹起了兴致,笑着解释道:“在日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武士、农民、商人、公卿乃至tiān huáng,这些身份都是固定的,哪怕一个武士他生下来就晕血,他还是必须当武士,而一个农民有很大的学问,还是只能当农民,你觉得这是不是很可笑?”
“这有什么可笑的,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是的,自古以来确实是这样,但并不意味着将来会这样下去!”周可成笑道:“我想改变这个社会,每个人可以由自己决定做什么,而且人和人是平等的!”